郝風樓的提議卻是讓郝政不禁有些猶豫。
不得不說,這個兒子的倡議實在太有魄力了,而魄力二字對於郝政這樣的人來說,無疑是承擔風險的。
於是郝政顯得有些疑慮,道:“若如此,難道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麼?”
這句話也得出了郝政的性子,他更像是個老官僚,或者是精明的商賈,凡事都恪守著某種中庸,總想著盡力去周旋所有人的利益,在這利益的矛盾之中尋到一個共同點,以保障所有人的利益。
而對郝風樓來說,他更為激進,激進並不是不諳世事,很多事,理論上來說是沒錯的,商賈們做自己的買賣,士紳們打理自己的田莊,所有人都可以相安無事,這對郝風樓來說卻像是某種所謂的理想主義。
只是理想主義是沒有出入的,郝風樓深知,即便郝家願意對那些士紳讓步,可是隻要郝家堅持商貿立國,諒山的統治屬性不變,就永遠得不到士紳們的好感,就永遠要受到他們的敵視。
誠如在歷史中的法蘭西共和國一樣,一次次的共和,最後又一次次被貴族和士紳為首的王黨們,一次次進行復闢,貴族和士紳的利益受到了侵害,無論共和政府對他們採取懷柔或是打壓的政策,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東山再起,甚至不惜勾結外敵,動搖你的統治。
除此之外,若是不解決豪強佔著絕大多數土地的問題,對於商賈來說。要做買賣,實在麻煩。就如那四川,絕大多數的土地還有人口、山林都被士紳控制。這些士紳又以聯姻、宗族的方式壟斷了地方上的訴訟之權,他們在地方便相當於土皇帝,商賈要進入四川做買賣,就勢必要與他們爭奪人工,需要土地興建工坊和基礎設施,需要山林採集生產原料,而這些就必然導致士紳階層藉此坐地起價,大大危害工商的發展。
須知士紳們在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統治了數千年。這數千年的時間裡,他們繁衍出了一套符合自己利益的理論,他們宛如老樹一般,滲透進社會的方方面面,所有的律法也幾乎由他們制定,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統治者,而且他們比任何時候,任何土地上的地主們,更要頑固得多。
既然如此。郝風樓自覺的根本沒有必要向這些人妥協,與其妥協,倒不如從**上消滅,從精神上利用陳學去踐踏他們的思想。用新的律法來抽掉他們賴以生存的生產方式,要嘛順服,要嘛銷聲匿跡。
而郝政的‘穩妥’。在郝風樓看來,頗有些機會主義的味道。這也難怪,畢竟牽一髮而動全身。諒山雖是工商立國,可是對於那些殘餘,一直採取的是妥協的政策,雖然利用工商削弱了士紳,卻在根本問題上沒有采取任何有利的措施,諒山和廣西等地,畢竟是不毛之地,士紳的力量並不強大,這也是郝家趁勢崛起的原因,而現如今要真正的鞏固四川、廣東等地的統治,再態度曖昧不明,那麼就極有可能動搖根基了。
打個比方,就算現在的諒山軍佔領了江西,可是這江西到底是朝廷的江西還是諒山的江西呢?即便你實施了軍事上的佔領,可是在鄉間依舊遭到無數士紳的仇視,他們可能會表面上順服,可是暗地裡卻在釋出各種諒山賊殘暴不仁的流言,在積蓄力量,對你陽奉陰違,對於往來的商賈,依舊給予歧視和抵制,他們透過鄉黨的力量聯合起來,發出各種的聲音,一次次要求諒山軍對他們進行妥協,給予他們優惠,否則便暗中指使人進行BAO亂,這樣的統治,對於諒山軍來說又有什麼意義?依舊還是老樣子,還是冥頑不寧,還是政權不下縣,所有的法令寸步難行,四川也是一樣,若是選擇,郝風樓寧願選擇一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