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很體貼地解釋了一下:「我看你們選的房間是臨街的,心想你們大概更想看看王都的街景,所以選了這個位置。」言罷把選單遞給了晏滄雲,「想吃什麼,儘管點吧。」
她稍稍端莊了一下:「你跟我也算比較熟了,我這個人吧,你知道的,不太會客氣。所以……那我就不客氣了。」然後開始兩眼放光地鑽研起寫著各種看起來口水直流的菜名。
湛容看著她的腦袋頂,笑了笑,喝著茶轉過眸子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顧昔,眼中劃過一抹幽深。
「小二,」他抬頭問候在一旁等著他們點菜的跑堂小哥,「街上怎麼清道了,是有什麼貴人來了嗎?」
「公子說得沒錯,」小哥笑道,「是四位侯爺進都給君上賀壽來了,方才那一聲鑼響就是城樓上的訊號。」
「啪嗒」一聲,原本好好握在顧昔手裡的茶杯掉在了桌上,茶水立時灑了一灘。
不等其他人問,她已經尷尬地把杯子重新拿了起來:「呵呵,手滑了一下。」
跑堂小哥兩三下擦乾淨了桌子上的水,還重新給她添了一杯。湛容沒說什麼,看向晏滄雲,問了一句:「想好要吃什麼了嗎?」
晏滄雲皺著眉頭一臉糾結:「我還在苦惱。」
他不過隨口為了一句,卻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回答,不由一怔,又是一笑:「看什麼菜名順眼就點什麼吧,不用想著給我省錢。」
她的表情立刻亮了:「你……真是,真是,太夠意思了!」眉間的糾結一掃而空,立刻豪爽地開始報起了菜名。
湛容瞧著她的模樣,一時半會兒竟沒有想移開視線的打算。
直到鄰桌傳來聲音:「看,看,看見那面旗子了沒?這是東侯的馬車。」
東侯。湛容撇眸看向那輛正自長街上緩緩而過的檀色錦紋馬車,心裡浮出一個人名:靳嶽倫。
片刻後,又傳來興奮的聲音:「呶呶,這是北侯的。」
玄色的車輿。北侯,寧盛言。
「咦,」已經點好了菜的晏滄雲忽然疑惑地插了一句,「怎麼東後面是北,難道南侯還沒到嗎?」
湛容的視線落在遠處那面正在漸近的藍色旗影,笑道:「看起來不是。」
晏滄雲更加好奇:「那為什麼不按順序走?」
湛容還未說話,鄰桌那位興致頗高的大哥已經熱情地解釋道:「因為四位侯爺爵位相同,但他們為表互相尊重,所以用的是年紀排序,東侯年紀最長,北侯次之,南侯比西侯年長一歲,所以排在第三位。」
說話間,如天藍一般色彩的寫著南字的旗幟已經到了近前。
這個人的名字湛容自然也不會陌生。
——二十八歲的南侯,葉之洵。
至於西侯……湛容不動聲色地看向顧昔,只見這個跟在晏滄雲身邊一向鎮定柔和的姑娘,這時竟然連一眼也沒有往外面看,只是低著頭不停地喝茶,略顯不自在的臉色明明白白地寫著四個字:心裡有事。
「咦,西侯好像還沒到啊。」鄰桌的大哥又及時講解道,「看來是路上耽擱了,這陣勢少了一個還真是挺可惜的。」
長街上很快恢復了原本的喧譁,酒樓裡的人也就散了看熱鬧的心,紛紛開始和身邊的朋友們繼續起被打斷的交談。
湛容也沒再說別的什麼,笑了笑,提起竹筷夾了一隻乳鴿腿放進了正招呼著他們吃菜的晏滄雲碗裡。
日落入夜,王都驛館內外升起了點點燈火,與長街上的燦爛交相而映。
「你們說,君上這次壽宴是不是別有深意?」東侯靳嶽倫揭開茶蓋浮了浮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君上一向主張節儉,今年也並非大壽,可是這次辦的卻挺隆重,還特意宣召讓我們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