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不知道怎麼了,看著眼前的弟弟,竟然覺得有些想哭。
當初她的弟弟與她說&ldo;以後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rdo;的時候,她心裡是寬慰多些,卻還是覺得自己的弟弟還小,總想著把這些事都收拾乾淨,不讓他知道,省得他煩擾。
可如今……
如今看著眼前的小禎。
他的稜角開始漸漸分明,神情少了往日的天真爛漫,多了些穩重。
他就像往日他說得那樣,真得在很快長大,長得可以用他那開始變得寬厚的肩膀來支撐起她頭頂的這片天了。
王珺心下情緒複雜,她想伸手去撫一撫他的頭,卻發現如今兩人的身高差,最後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含著眼淚,同他笑著說道:&ldo;我家小禎是真得長大了。&rdo;
……
夜裡。
崔柔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屋子裡燭火通明,軒窗緊閉,卻還是能夠清晰得聽到外頭的雨聲,從午間開始便下起了雨,至今還沒停。而她的目光直直得落在一側紅木案上的紙張上頭,卻是過了很久,才細細把那張紙捲了起來,而後便撐著傘出了門。
如今夜色雖然還不算深,可廊下卻沒多少人。
只有一個明和,照舊守在外頭。
眼看著崔柔出來,明和忙迎上了前,只是目光在落到她手中那張紙的時候,她的神色一變,還未說出的話也嚥了回去。
崔柔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也仍是柔聲說道:&ldo;你就守在這,我去去便回來。&rdo;
明和耳聽著這話輕輕應了一聲,她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氣,看起來柔弱,實則決定了的事便不會回頭。如今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麼她們說再多也是沒用的,因此她也只是奉上了一盞宮燈便又退了回去。
崔柔也未說話,接過宮燈便往外走去。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她這一路穿過小道步入長廊,竟是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直到走到書房,才瞧見安泰的身影。
安泰見她提著燈冒著雨過來,自是一愣。他忙迎上前,等朝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才關切道:&ldo;夫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rdo;
崔柔聞言也只是溫和一笑,她沒有說話,待朝身後緊閉的屋門望去,才問道:&ldo;二爺睡了嗎?&rdo;
安泰聞言剛想回答,可還不等他開口,身後的屋門便被開啟,一身常服的王慎就站在門後,他的身上披著一件外衣,神色也有些睏倦,似是伏案剛醒,溫潤的臉上還有些印子。看見崔柔在外頭的時候,他的臉上是一片未加掩飾的欣喜模樣,可目光在落到她手上握著的那張紙,立時就變了臉色。
崔柔看著他的面容,便知他是已經猜到了。
她也沒說話,朝人點了點頭,眼見人讓開了身子便收起了手中的傘,走進了屋中。
屋門被安泰在外頭重新合上,崔柔把手中的傘放在牆角又把宮燈放在桌上,而後是朝屋中掃了幾眼,並不算寬闊的軟榻上只有一條單薄的被子,邊上還堆著一些雜亂的衣裳,她也沒說話,只是走上前替人收拾起來。
&ldo;如今已經入秋了,二爺夜裡用得被子太單薄了些,過會你記得讓安泰著人給你換一條厚的過來,免得夜裡受涼又該咳嗽了。&rdo;
崔柔的嗓音一如舊日一樣,輕柔而又緩慢,她一邊收拾著,一邊是同人繼續說道:&ldo;你冬日的時候腳底愛出汗,費襪子,繡娘做得襪子,你總嫌棄針腳做得不密實,我這些日子替你做了十幾雙,你日後換著也方便。&rdo;
&ldo;寢衣我也給你做了四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