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辰安做出的不救這個決定,小武並沒有過於驚詫。
若是兩年前的小武,他斷然是會不解的。
甚至他根本就不會去問這個問題。
他學了一身了不得的醫術,曾經的他便是以治病救人為自己的最高信念,不管需要救治的是不是敵人。
在他的眼裡,那只是個病人。
這便是小武那菩薩般的心腸。
但這兩年所經歷的那些事,尤其是李辰安灌輸給他的那些觀點,讓他在經過了漫長的思想鬥爭之後,在親手毒殺了一些人之後,他似乎想明白了——
敵人,就是敵人!
救活的敵人,他依舊是敵人!
他們或許會心懷感激,但一旦他們再拿起了刀,再走向了戰場,他們的刀依舊會劈在自己的同胞身上。
李辰安曾經說善與惡這個東西是相對的。
對敵人之善,便是對同胞之惡,所以不分敵我的善,那叫偽善!
小武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這話的道理。
現在李辰安懷疑越皇中的是五毒神教的毒……
越國的皇帝,他是不是寧國的敵人呢?
小武無法判斷,但李辰安曾經說過,國與國之間,不存在永遠的誼,只存在長久的利益。
一旦某一方不滿意這利益的時候,便會發生衝突,那就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勝者獲得更高的話語權,得到更大的利益。
甚至勝者吞併了對方,給對方的百姓帶來巨大的災難。
那麼不救越皇,令越國依舊陷入混亂之中,這對當下的寧國顯然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小武揹著他的揹簍也離開了煙雨亭。
煙雨亭裡安靜了下來。
因為李辰安面朝湖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蕭包子四人沒有說話,生怕打擾到了他。
鍾離若水著李辰安的背影,忽然覺得那原本熟悉的背影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曾經的那個小酒館的小老闆,他無憂無慮。
小酒館的酒不愁賣,每天都能賺不少的銀子。
桃花山下的酒坊也不用他操心,每天都能釀出不少的酒來讓他賺更多的銀子。
他在小酒館的每一天,都是從一大早的跑步開始,而後……
而後似乎就是晃晃悠悠,要麼走街串巷去熱鬧,要麼就是陪著自己坐在小酒館的後院裡喝喝茶聊聊天。
那樣的日子恬靜安然。
在那樣的日子裡他思如泉湧,寫下了不少驚豔的詩篇。
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他說等以後有了銀子,便帶著自己去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
這兩年倒是走了不少地方,此刻回首再去仔細一想,似乎並沒有對某個地方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
除了吳國洗劍樓的忘情臺之外!
忘情臺,那個與世隔絕之地,那個鍾離若水獲得生之地,那個留下了她最珍貴的一抹紅之地。
那短短的小半年,便是李辰安內心最煎熬,最難過的時間。
可就算是在那時候,他也從未曾將他內心的焦慮表現於臉上。
但現在……
他要挑起寧國的這搖搖欲墜的江山,他要想將這江山鑄造的更堅固,建設的更美麗,他所要承擔的東西便會更多。
從北漠道回來的這一路,他的言語漸漸變少,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少。
或許別人會以為他這是走向了成熟,可鍾離若水卻知道,他那是不得不去思考——
人在思考的時候通常不會說話。
在思考國家的那些各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