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他是不得已的,隔三岔五過來瞅一眼,他巴不得我們老兩口子早點死了,他負擔就輕了。”周氏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蔣氏垂下頭,沉默起來。周氏的話,自相矛盾,她想勸也勸不了。因為周氏根本就不講理。她只能這麼聽著,讓周氏發洩怨氣,並盡力做到不讓事情鬧大,再進一步得罪了連守信那一家人。
“……他當了官了,他親爹親孃還沒跟著藉著啥光,就顧著他媳婦。就老四媳婦,那老張家出來的,她靠她自己個,就她那個受氣的樣,幾輩子她也就是那麼回事。她老張家哪來的那麼大的造化。”
“都是借我兒子的光,她不敬著我,她倒抖起來了。……她是特意穿那一身來的,就是為了嚇唬我來的,給我下馬威。不定還想著我給她下跪、磕頭那。我呸……她……”
罵到這,周氏又想罵髒話,不過她眼睛四下看了一眼,還是勉強忍住了。
連守信是她生的,她還可以說罵連守信的娘就是罵她自己個。她罵自己個,誰都管不著。可張氏並不是她生的,沒有這樣的便利。
“……都是她背後調理壞,不然老四不能這樣。你看見沒,她教小七說的那幾句話,那不是說給六郎聽的,也不是說給你們聽的。那就是特意說給我聽的。她就是告訴我,我再罵她,她就要打我板子,把我送大牢裡頭去。心狠啊,真心狠啊。”
“就她,也有那福氣穿那一身。她也不怕折了壽數……”
“奶。”蔣氏聽周氏雖然不敢再髒話連篇,但是說著說著,話語就越發狠毒,趕忙攔住,並岔開話題,“我爺咋地啦,咋這半天都沒吱聲?”
周氏發洩了一通,心裡略痛快了一些,聽了蔣氏的話,這才扭過頭去看連老爺子。
自打連守信他們走了,連老爺子就有些木呆呆地,也不說話,只是嘆氣。周氏罵了這半天,他就嘆了這半天的氣。
連守義幾口人坐在凳子上,聽周氏罵了半天,卻都是空話,這個時候也將目光轉向了練了老爺子。
“別管他。”周氏看了連老爺子一眼,隨即就扭回頭來,一臉都是不屑的表情。
“爹,你老倒是拿個章程出來啊。現在就這樣了,以後老四家的官越做越大,咱這幾口人,還活不活了?”連守義終於耐不住,衝著連老爺子說道。
“你懂個啥?”連老爺子猛地抬起頭,瞪著連守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還有臉吵吵,不是你,這家能落今天這樣。”
“咋、咋又把氣撒我身上了?”連守義覺得冤枉、不忿,他氣呼呼地站起來,摔手就要走,不過想了想,還是歪著身子、扭著臉,坐回了凳子上。
“爹,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行,都是我不對,我不是東西。啥事都是我壞的。就你大兒子是好人,他啥錯都沒有,這行了不?……那咱現在咋辦?”連守義只看了連老爺子一眼,然後又賭氣地轉開視線。
“現在……現在還能咋辦。”連老爺子幾乎是自言自語地道,“不能重蹈覆轍啊!”
一屋子的人,就都看著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這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人都在這了是吧。那就都聽好了,”連老爺子想了想,臉色變得鄭重起來。“今天老四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以後,就照著老四說的辦。以後,都老老實實待家裡。別總想著借光,人不能跟命爭。真要犯啥事,就讓老四按規矩來。到時候,別想我給你們說情。”
“你們也看明白了,就是我說情,那也沒用。”連老爺子說的斬釘截鐵。
一股名為失望的情緒,迅速地在屋裡蔓延開來。
最先離開的是連守義和何氏幾口人,然後連繼祖和蔣氏也悄悄地退了出去。東屋裡,就只剩下連老爺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