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錯了,咱奶能站起來,那這事就好商量了。”連蔓兒見周氏如此。就嘻嘻一笑,又說道。
眾人呼啦啦地都進了上房。
住慣了自家的暖屋,一進了這空屋子,連蔓兒就感覺到了冷。雖然連守禮和趙氏每天都會到上房來燒炕,但那只是維持著屋子不上凍,根本就達不到能住人的溫度。
剛才在外屋的時候,連蔓兒還特意看了一眼。那灶坑裡是空的,連蘭兒陪著周氏回來了這會工夫,根本就沒給周氏燒炕。
連蘭兒扶著周氏上炕坐了,連蔓兒眾人就都在地下找了凳子坐。
沒人說話,屋裡的氣氛很尷尬。
連守信和張氏是無話可說,他們任何錯事都沒做,周氏一到家,就那樣詛咒他們、要在鄉鄰面前摸黑他們的名聲,他們不知道該對周氏說什麼。' ~'
“繼祖啊,你咋還回來了,你沒回太倉去?”半晌,周氏斜著眼看著連繼祖,問道。
“我……”連繼祖看看周氏,又看看連蘭兒,再看看連守信等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連蔓兒心中暗笑,周氏心裡應該是明白的吧。剛才她不顧臉面,咒罵連守禮和連守信,走到門口招呼四鄰,是因為她心地沒底,她害怕。周氏知道連繼祖走了,她被扔下了。顯然,她也知道身邊的連蘭兒靠不住。她沒別的指望,只能先拿捏住連守禮和連守信,才能過活。
偏這兩個兒子都淨身出戶了,她就想用胡攪蠻纏,將這兩個兒子賴住。
非常周氏的行為方式。
“老四啊,咱娘和我說了,她可想你了。老四,你坐咱娘身邊來,跟咱孃親香親香,都快有半年沒見著面了吧。”連蘭兒坐在周氏身邊,笑著說道。
也怪不得古氏肯下大力氣拉攏連蘭兒,連蘭兒這個身份、這個性情,簡直就是萬能的緩衝劑和潤滑油啊。
“娘,……是咋回事啊?”連守信坐在凳子上,屁股抬了抬,又坐了回去。
“……你爹那個老王八犢子,他……喪了良心……娶了個小的……”周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與剛才在外屋的那種乾嚎不同,這次,周氏是聲淚俱下,真傷心了。
“……趁著我去看秀兒,不在家,他就把人家一個小寡婦給摟上炕了……”周氏一邊罵,一邊絮叨著。
連蘭兒乾咳了兩聲,拿出帕子假作擦臉,連繼祖垂下頭,連守信面紅耳赤。
“這、這不能吧,繼祖不是這麼說的。”連守信有些磕磕巴巴地道,“繼祖,你不說是誤會嗎,就是人從你爺屋裡出來啥的。”
“你咋說的?”周氏抹了一把鼻涕,撩起眼皮,問連繼祖。
“哦……”連繼祖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什麼來。
“啥誤會,當我的眼睛是瞎的?”周氏卻火大起來,“……我進屋的時候,老王八犢子正提褲子那……”
連老爺子的風流韻事,而且還被周氏說的這樣粗陋不堪,屋內晚輩的女眷們都或是低頭,或是將臉扭開,尷尬的不得了。
“……那也就是趕巧,老爺子……真沒那個事。”連繼祖低聲道。
“他沒事,他沒事能說要給那小寡婦一個交代?他沒事,他沒事能趕我回來?”周氏厲聲道。
“那不都是話趕話嗎。”連繼祖道。
“啥話趕話,老王八犢子就是有了外心,看不上我老婆子了。……缺了大德,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周氏又開始惡狠狠地咒罵起來。
連蔓兒坐在那,對周氏的詛咒充耳不聞,她迷茫了。
依連繼祖所說,連老爺子和平嫂,那就是一個誤會,是周氏的胡鬧,將假事做了真。而周氏卻又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似乎連老爺子和平嫂之間,還真的發生了點兒不得不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