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身家豐厚,讓他老人家賺銀子好說,要是想從他荷包中掏銀子卻是千難萬難。臣妹弄來這些東西,便是預備著呈獻給母后。您也知道如今宮中一切以儉樸為上,父皇母后那裡也不過是粗茶淡飯、木釵布衣的度日。臣妹弄來這些東西,也是想讓父皇母后舒適一些啊!”
一番話說的朱慈烺心頭一酸。國無寧日,數年之中,天災**,連綿不絕。崇禎帝一連下了數道罪己詔,更是嚴令宮中禁止奢侈靡費,就連一國之君每日的餐飲也不過是幾道小菜,一碗米粥而已,國事如此,自己這年幼的皇妹尚且知道體恤君父,而那些外戚、勳貴、文官卻只知大肆斂財,醉生夢死。
一念及此,朱慈烺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拳頭握得嘎嘎作響。朱媺娖趕忙勸解,又親自捧了一杯熱茶送到朱慈烺的手中,這才緩和了殿內的氣氛。
朱慈烺撥出一口濁氣,環視四周,“咦,木姑娘呢?沒跟你一起回宮!”
朱媺娖白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太子哥哥卻是忘了,木家姐姐是何等的循規蹈矩。雖說木先生如今是您的講官,但她何嘗主動入宮來過呢?哪一次不都是皇妹寂寥,這才請她進宮說話的?”
太子朱慈烺的臉微微一紅。
朱媺娖心中暗歎。自己這位兄長自從出生之日起,便被當做一國儲君來教導,平日裡身邊相處跟隨的也都是滿口之乎者也的老學究一類的人物,弄得這尚未行冠禮的少年宛如舉止刻板的成年人一般。
只是沒想到他也是一見鍾情的人物,自從在禁宮中見過木語菱幾面,至此之後卻是念念不忘了。有事沒事總喜歡到自己的坤興宮來轉一轉,偏偏又不知道如何討木語菱歡心,弄的木語菱見到他,就像見到鷹犬的小兔子,忙不迭的逃離開去。
而木語菱也是朱媺娖如今的閨中密友,木語菱在京中無親無故,其父親又長期留在東宮中講學。兩個寂寞的花季少女湊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如此一來,朱媺娖也就順理成章的知道了朱平安的存在。從內心中來講,朱媺娖是極為羨慕木語菱的,至少她的生命中還有一個人在痴痴的等著她,可自己呢,只能留在這裡深宮之中,等著有一天,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帶著她離開深宮,進入到另一個牢籠中。
就在剛才,一個男人忽然攔住她和木語菱的車駕。還好木語菱及時勸阻,朱媺娖才沒和那個相貌雅緻的不像話的男子打起來。
原以為那便是令木語菱念念不忘的朱平安,卻沒想到,原來他只是朱平安的好友,也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玩伴。此次便是奉了朱平安的命令,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尋找木語菱的下落的。
想到這兒,朱媺娖的心頭一陣酸澀。看看木語菱下車時那興奮的樣子,羨慕之情油然而生。如果能有一位少年也能如朱平安一般,牢牢的記掛著自己,那朱媺娖可以很肯定,自己一定會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投入他的懷抱,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
看著太子朱慈烺失落的神情,朱媺娖也沒來由的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世人都道天家好,殊不知,天家也自有無窮無盡的煩惱啊!
兄妹兩個一時間相對無語。
朱媺娖託著兩腮,呆呆的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要說,剛才那少年,著實長得俊俏!”
……
曹無傷回到四海貨棧的時候,陰世綱還在書房中忙碌著。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只是說了一句,“將夜宵放在桌上吧!我一會便用!”
終於能找到木語菱,完成了朱平安交託的任務,曹無傷也是一身輕鬆,正是要趕回來感謝陰世綱。一進貨棧便遇到自己的屬下,也就是剛剛通知自己趕去嘉定伯府的阿二,要去給陰世綱送夜宵,說是近來匯總的訊息很多,陰掌櫃今夜恐怕要忙上一個通宵,所以特意吩咐了廚房準備了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