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拱手,“陰掌櫃,我真是服了,這周閣老可還是老脾氣,除了皇上,任何人都是不假辭令。卻是你,第一次見到這等人物,居然鎮定自若,老哥我佩服啊!”
陰世綱冷冷一笑,“這周延儒不過是色厲內荏的人物,要不是當初得罪的人過多,家中的子弟又在宜興老家飛揚跋扈,被溫體仁抓住了把柄,又如何能被免了首輔一職!”
周勉心有惴惴,咬著牙問陰世綱,“這次可有把握,我家伯爺可是將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可萬萬不能出差錯啊!”
陰世綱一笑,拍拍周勉的胳膊,“周兄,你莫非忘了我家大人是個什麼人嗎?他辦的事情何嘗出過差錯?”
陰世綱拿出一封書信,交給周勉,“周兄不妨看看這封信,是我家大人前幾日送過來的!”
周勉將信將疑的拆開信,一目十行的匆匆看完,剛剛湧上的血色瞬間又像退潮一般散去,“朱平安,朱平安他殺了大同總兵!”
“當然,那王樸偽造兵部文書,意欲臨陣脫逃,我家大人當然不會放過他。再說,盧督師也曉得其中的利害,定然不會坐視不管,周兄但請看今後這些天朝廷的反應,那楊嗣昌和高啟潛也只能是吃一個啞巴虧!”
陰世綱的聲調漸漸壓低,“周兄,別忘了,如今我家大人和嘉定伯府可是捆在一起的。那田弘遇和楊嗣昌、高啟潛來往甚密,如今更是聯手把持朝政,我等如果不奮起反擊,將來恐怕……!”
這一句話才真正說到了周勉的心窩子上。嘉定伯府看似風光,其實榮華富貴都繫於太子一個人的身上。東宮的位置不穩,首當其衝的便是皇后和嘉定伯,嘉定伯府一旦出事,周勉絕對落不下什麼好處來。
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與勳貴、文官大肆結交。皇帝卻不聞不問,長此以往,如何了得。嘉定伯周奎雖是小門小戶出身、愛財不愛權,可也明瞭這其中的要緊之處。如果不能阻止田弘遇進一步的擴張勢力和人脈,那將來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而目前,田弘遇最為倚重的便是楊嗣昌和高啟潛。這兩人一內一外,仗著崇禎皇帝的賞識和信任,把持朝政,架空首輔劉宇亮。一旦要做出什麼事情來,周奎如何抵擋。
這一點不僅是周皇后想到了,就連周奎自己也想到了。
可週奎並沒有自己的幕僚班子,便只能求助於目前與其休慼相關的朱平安,陰世綱也便成了周奎的最大謀主。陰世綱自打來到京城,不到一年的光景,便將生意打理的妥妥帖帖,就連張雲漢對其都是讚不絕口。周奎更是因曾經幫過朱平安的大忙,料想朱平安便是想透過他結交皇后和東宮。於是更是將陰世綱當做了自己的心腹一般。
於是乎,陰世綱便果斷的根據朱平安目前的形勢,按照朱平安的吩咐,做了一些相應的安排,其中之一,便是將周延儒偷偷弄到了京城。
陰世綱指指後院,“這可是尊大佛。周兄以為他肯老老實實的呆在宜興嗎?實話告訴你,根據小弟的訊息,早在半月之前,這位老大人便已經到了天津衛。京城中潛流湧動。他又豈能置身事外。只怕他比我們更早些就已經開始部署一應事務了!”
周勉悚然而驚,“難道他想復出?”
陰世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內閣的位置便如同走花燈一般,風水輪流轉。溫體仁倒臺。其後是張至發、薛國觀、劉宇亮。目前的楊嗣昌是極有希望來做這個位置的。這個人可不是張至發、劉宇亮之輩。一旦他上位,周延儒未必能再有復出的機會!所以……!”
陰世綱呵呵一笑,其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
“曹化淳那邊得到了訊息嗎?”乾清宮的值房內。王承恩端坐於正位,一邊燙著腳,一邊問懷德。
宮裡的地龍已經開始運作,整個值房內都是一股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