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動了大怒,聲音一落,滿屋子的奴僕便都跪了下來。
幾個年幼的小輩更是不敢說話。
&ldo;母親息怒。&rdo;
一個年有三十餘歲,身量纖弱,沾染著書卷味的婦人站了出來。她喚程宜,現任國公爺的夫人,也是順天府程家的嫡女她的面色有幾分蒼白,眼下還有幾道烏青,聲音難掩擔憂,話卻說得很平穩:&ldo;國公爺已經拿著腰牌去宮裡請太醫了,陶陶不會有事的。&rdo;
另有一個婦人也站了出來,她衣著有幾分華麗,一張臉也添著幾分難掩的富貴‐‐
卻是二房的夫人,紀氏。
紀氏聽程宜說完,便忙跟著也說了一句:&ldo;母親不用擔心,陶陶自幼便是個有福的孩子,這回也不會有事的。至於那群大夫,且讓他們先待在府中,如今這樣出了去,要是讓他們空口白話往外瞎說了去,怕是要壞了陶陶的名聲。&rdo;
傅老夫人聞言,也知曉這其中關鍵
若是讓他們這樣出了去,不知要說出些什麼話來。
她心裡大怒,如今卻不得不先壓抑怒氣。
她看著那扇即使緊閉,也掩不住藥味的屋門
裡面躺著的是她的孫女,那個最像她,自幼就被她寵著慣著長大的孫女。
她為她取小字&ldo;陶陶&rdo;,是希望她喜悅安康的活著。
可如今,她卻生死不知躺在裡面。
傅老夫人收回眼,讓眾人退了下去,只留了程氏,問她:&ldo;那日的事查清楚沒有?&rdo;
那日的事,自然是說王昉出事的那日。
程宜聞言,便低聲說道,她的聲音透著一股常年浸染於書卷中的平和,面色也從容,袖下的手卻緊緊攥著帕子:&ldo;連著下了幾日雨,假山上的石頭年歲久遠,有些鬆動了陶陶站上去,沒個仔細,便掉了下去。&rdo;
她查了許久,也沒查出旁的來。
可事情,真的如此簡單?
傅老夫人淡淡&ldo;嗯&rdo;了一聲,她手中握著一串佛珠,合了眼心中默唸著經文,是在祈禱著平安。一百零八顆佛珠轉了一圈,經文也剛剛唸了一遍,她睜開眼,開了口:&ldo;那幾個看護不好主子的賤婢呢?&rdo;
程宜垂了眼,聲音也添了幾分淡漠:&ldo;打了三十板子,如今還留著口氣,若能捱到陶陶醒來,便讓她發落。&rdo;
&ldo;陶陶&rdo;
傅老夫人心下一嘆,連著幾夜未休息好,她的面容相較往先要蒼老不少。
她站起身,一個恍然,竟似要摔了去。
程宜忙上前扶住了她,她看著傅老夫人的面容,眼圈一紅,話裡也有幾分哽咽:&ldo;母親,您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看著。&rdo;
傅老夫人沒說話,她往前走去,隔著道門,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王昉,心下便又跟著一痛,聲音蒼老帶著幾分痛苦:&ldo;我可憐的陶陶這都是造了什麼孽。&rdo;
王昉似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從她策馬揚長街,歡聲笑語開始,到及笈之年,喪失雙親之苦最後結束於一個帶著冰雪和梅花清香的懷抱。
身影模糊,看不真切。
屋中幾個丫頭看著王昉,臉上難掩擔憂。
&ldo;主子都連睡了五日了,怎麼還沒醒?&rdo;
&ldo;我聽大夫說,主子脈象平和,明明是沒有大礙的可主子還是沒有醒,難道真是中了邪?&rdo;
&ldo;你瞎說什麼!要是讓夫人、老夫人聽到,你還要不要命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