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牧將紙撕掉扔地上,吼道,“孃親真不要兒子了嗎?”
“孃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想認娘,就說一說為何遠著孃親?說一句謊就搬出這宅子。”
思牧終於說,“姨娘說,父親現在這樣子,全是母親害的。”
胭脂“撲哧”一聲笑了。
雲之也一片坦然,眼神清澈,看傻子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思牧被兩人態度弄得先是不知所措,然後放鬆下來。
“這孩子,人家說啥他信啥。”胭脂嘆息一聲,“人家往他孃親身上潑屎,他不說打那個挑事的人,竟然信了人家。”
“真是的,養條狗還知道護主,養出的親兒子信外人。”
胭脂這頓說,把思牧說得急了眼,“好了姨媽,我知錯了還不行。”
“那你們說說我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雲之示意胭脂出去,她很嚴肅地告訴思牧,“我本想在你面前維護你父親臉面,怎麼說你也是親王的身份,有這樣的父親是你的恥辱。”
“你既大了,也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那孃親就告訴你。”
“靈芝姨娘說的是她猜測,孃親說的你可去外面求證,見證人都活得好好的。”
她從李琮被七郎扔進糞坑一直講到與國公府徐將軍的嫡妻私通被徐將軍捉到,饒過他一次。
他不知悔改再次與那女子勾搭,又被捉住痛打一頓。女子當場領了休書。
自己忍著屈辱將奄奄一息的丈夫接回王府,找人為他醫傷。
雲之平靜地講述著,悲傷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待兒子緩和了情緒,打出最重一記猛拳——
李琮叛國。
前頭的事,思牧懵懵懂懂,但“叛國”二字,卻叫他目眥欲裂。
“對不起思牧,但這是真的。”雲之的悲哀不是裝的。
“你知為何人們都尊重你大舅舅嗎?”
她將牧之自焚一事原原本本講給思牧聽,邊講邊流淚。
思牧知道這一定是真的,每每老師提及舅舅時,打心底的敬仰都讓他奇怪,牧之舅舅做過什麼。
他記得有一天,老師專為他們講什麼是國士,什麼叫氣節。
思牧聽得先是驚訝後來面紅耳赤,最氣怒不可遏。
國士與叛徒都出在自己家,他情緒複雜。
“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我本顧著一家子臉面將他養在王府,不願與之相見。可你姨娘一直鬧,你們幾個孩子又總問他,我只得將他接入現在的宅中……”
“靈芝不知好歹,不敬主母,背中造謠中傷,虧我待她那麼好。現在我只問你一句,為娘要處罰靈芝,你可願意?”
思牧心中仍在激盪,完全沒在意母親說什麼。
胭脂推門瞧了瞧,雲之將她叫進來。
“為娘要將她逐出家門,她既不喜歡我,就自謀生路就好了。”
“啊?母親。”思牧回過神,突然問了句,“她怎麼謀生?”
“那是她的事,傻孩子。娘是怎麼謀生的?”
“是皇上把宮裡的一部分供應批給孃親了呀。”
胭脂忍 不住插口,“那麼多皇親,為何獨給了你孃親,你能處處要求別人無條件施捨你?”
“你母親養活著這麼一大家子,你當她是靠你父親區區一個郡王的名頭?”
思牧從未想過這些事,他一向認為所有事情皆是理所應當。
此時方才覺得自己認知有問題。
“能當上內供皇商是母親動腦子爭取來的。以後再和你講。”胭脂翻個白眼。
雲之不急不惱,徐徐道,“我不會把靈芝怎樣,她可帶著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體已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