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夜色越濃，月光越淡。耳畔呼呼的風聲刮過，掩蓋了李師傅的腳步聲。

“師傅，有打火機嗎？”

李師傅愣神的功夫，許靖從包裡掏出一包蘇煙，抽出一支含在口中。“借個火。”

“當然有哇。”李師傅笑著拿出火機，扔了過去。

火機在空中形成一個拋物線，然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他手裡。李師傅看著許靖熟練的點燃煙，吸了一口，饜足的樣子不像是抽了煙的倒像是抽了大麻一樣的帶勁。“出家人還抽菸？”

“抽啊，抽菸總好過你抽老婆的強啊。”

“小夥子，可別瞎說。我活這麼大年紀了什麼沒見過，你那點糊弄人的伎倆騙不了我。”

“大爺，想看看她嗎？”

李師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說你兩句你還揣上了。我那死鬼老婆都死了二十五年了，夢裡都沒見過，你說見就見啊？”

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藉著香菸點燃出來的那點火光，他看到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人，梅芳。

“梅芳啊。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啊。”梅芳笑吟吟的看著他，一身旗袍風韻猶存。腳步穩當，一步一遙，踏浪而來。“二十五年沒見面，你過得挺好啊。”

沒有驚喜，全是害怕。

“你，你怎麼把她找來了？”

李師傅後退了幾步，沒用。他後退幾步，梅芳就跟進幾步。越來越近，近的她的手都要貼在他臉上了。“二十五年沒見，還是一樣的窩囊。”

“梅芳啊，我可沒害你啊。我辛苦養大了你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現在娶妻生子，過得很好啊。”

兇狠的表情被楚楚可憐的樣子替代，精湛的演技找不到一處破綻的餘地，大爺果然是大爺，實力不容小覷。

“是嗎？”梅芳也不惱，只是笑。

笑著笑著，眼睛裡流出了血色的淚水。

兩行淚掛在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突兀，像是風中搖搖欲墜的玫瑰，有種詭異的唯美。

“你做了什麼不清楚嗎？”

“那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李大爺無法直視梅芳的臉，扭過頭的時候，恰巧看到了她纖細的脖子上插著一把菜刀。血就順著被砍的部位緩緩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血花四濺，有幾滴甚至落在了他眼底。

“啊。”饒是見過大場面的李大爺也不由發出了尖叫。

他看著梅芳的頭顱被砍下，掉落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朝著他走來，不用說話都讓人覺得腎上腺素加速，恐怖佔據了全身。

“不是我做的，我沒動手。”

“那麼激動什麼呢？我又沒怪你。”梅芳笑吟吟的靠近他，血液噴湧而來，淋溼了他衣服的全部。

“來陪我，好嗎？我可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