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影子。
維利撫著胸口平穩呼吸,腿軟到想直接坐在地上,卻又被謝禮期抓住了手腕。
自己可是個身體柔弱的魔法師!
他不滿地看過去,汗珠卻順著眼睫滑落,刺激得他閉上眼睛,眼角不禁泛紅。
“剛跑完步,不要直接坐下。”
謝禮期的話剛一出口,就看見一滴晶瑩從少年的眼角墜下,像是花上的露珠,他的心一顫。
他手上的力度一鬆,卻是轉手將少年攬過,讓他完全靠著自己。
接著他伸手,指腹擦過維利的眼角,將那片溼潤抹去。
“別害怕,已經沒事了。”
即使已然身處空闊無人的戶外,他的聲音仍然輕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他從未安慰過人,但此時話語就像本能般脫口而出。
那灼熱的刺痛終於消退,維利睜開眼睛,眨了幾下將眼前的模糊驅散,這才看見謝禮期的面容。
明明是冷淡的眉眼,此時卻奇異般顯出深情的繾綣,好像要他將心剖出給面前的人,他也甘願。
維利直覺般轉移了話題。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謝禮期看了一眼時間,那樣緊張刺激的逃亡,讓他幾乎以為他與眼前人已經天荒地老,實際上卻只有一個白天的時光。
現在的時間堪堪接近五點,再去尋找下一個道具應該也來得及,畢竟他早知道那東西被藏在哪兒。
但他卻並不急,而是從揹包裡拿出一塊未開封的三明治,遞給了維利。
“還能繼續走嗎?”
他還記得維利未曾吃飯的事情。
事實上維利已然悄悄給自己用了治癒魔法,說不定現在體力比謝禮期還充沛。他有些驚訝地接過了食物,小心翼翼開啟包裝啃了一口。
遊戲道具……味道竟然還不錯。
維利眨眨眼睛,用空著的手揪住青年的黑色衣角,示意他往前走,而他則低眸小口咬著三明治。
快走吧,晚上他還要趕回農場睡覺的。
好乖。
謝禮期望著他咀嚼時鼓起的臉頰,忍不住動了動手指,下一秒在少年的催促下朝著腦中預定好的方向前行。
燦爛的陽光下,二人並行走在空曠的馬路上,頭上的藍天一望無際,而腳下的路卻有終點。
微風吹過路旁的農田,麥穗如海浪湧動。
“說起來,你剛才抓著我逃跑的時候,力氣好大,我完全掙脫不了。”
“就像——”
“嗯,我的確是個綁架犯。”
“其實我現在要帶你去的地方,不是什麼道具重新整理點,而是我家。”
“真的嗎?”
“我要把你帶到我家……強迫你坐到餐桌旁邊,然後給你做上一桌子的菜,不吃完就不許睡覺。”
……
與此同時,屠夫撿起走廊上掉落的草帽,看了許久。
最後他緩緩收緊了手,硬質的麥秸在那隻手中就像脆弱的孩童,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捏成了一團,彎曲碎裂。
而那些斷裂形成的尖刺,連加害者的手都沒有刺破。
——有人,將他的伴侶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