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小遠睜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江心兒不覺心虛,將頭埋得更低了說著,聲音卻是全無底氣。
這事當初他們既然攬下了,就必須要幫人幫到底,若是他們中途跑路了,江心兒不敢想象這對李麗的閨譽來說會是多麼大的損害。轟轟烈烈選婿,最後選中的那個卻表示不願意娶她?在古代,那是要了人命的事情啊。
他們當初不插進這一腳倒也罷了,眼下這個局面會是他們一手造成的,自然是得由他們來善後。
聽不到小遠的迴音,只感覺他仍舊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江心兒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小遠道:“相信我,小遠,張勝之一定會醒的,即便是到了最後一刻,他也一定會醒的。我們是一心做好事,老天爺不會這麼為難我們的,一定會保佑我們化險為夷”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想用自己的信心去影響他,讓他也安心一點。
“好吧,我信老天爺會幫我們過這關。”看著她這一副倔強的樣子,小遠又是感動又是難過,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說道。
他掀開車簾朝外頭看了看,街市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暖黃的陽光透過雲層斜斜的打下來,一時間竟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既然是她的選擇,那他便成全她罷,一切都聽從老天的安排
第二天的的流水宴李銘貴包了縣裡最大的酒樓,宴請八方之客,諾大的酒樓裡一眼望過去是座無虛席,熱鬧非凡。
江心兒推說自己身子不太舒服,只撿了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著,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在堂中來來回回接待賓客的小遠。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與他人周旋起來態度話語熟練豁達,與那個在花田喜事裡埋頭幹活兒的笨拙男子完全不同。
這興許就是那個自己所不知道的小遠,江心兒卻又恍惚覺得,不論是哪樣的小遠,她都像趨光的飛蛾一般,忍不住的喜歡著。
“在想什麼?”
她正兀自出著神,忽而身旁一片陰影落下,帶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轉頭過去一看,果然是那花蝴蝶朱行道無疑。
江心兒淡淡一笑,“我在想分明不是太子的人,為什麼穿了龍袍卻是同太子那樣像,叫人絲毫看不出破綻。”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朱行道看著場中忙碌的小遠笑了笑,隨即意味深長的說道:“興許那人就是太子,只是披了層偽裝的皮,所謂扮豬吃老虎是也”
他只說了一句,便又停了,似乎也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計較。因而話鋒一轉又道:“話說回來,這三天流水宴一過,小遠便要正式成為李府女婿了,他這一走,朱某便少了最強勁的敵手,你說是不是。”
聽他這時候還在吃那閒豆腐,江心兒不覺皺了皺眉道:“昨日回答問題那一關,你分明是故意示弱,才將小遠擺上了臺,也不知道你是存的什麼心”
“你心裡不也是這樣想的麼?昨兒必定會有一人勝出,不是小遠便是我。然而,在你心裡卻是萬萬容不得我勝出的,不然咽不下楊紅蓮那口氣,不是嗎?”朱行道笑了笑,直接點出了她的心思道。
他又怎會不知江心兒是決計不肯輸給楊紅蓮的呢,昨兒那李老爺擺明了是要選一位出來的,與其讓他選,不如他自己改被動為主動。一來他是絕對不會娶那李麗的,再來也正好讓江心兒贏了這次比賽,三來嘛,還順帶解決了一個情敵,此舉可謂是一舉多得。
這筆賬,他朱行道才是真正贏家,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的。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江心兒心下卻是狠狠一抽,神色黯淡的垂下了眼眸。這是她一直迴避的事情,卻於光天化日之下被朱行道這樣毫不留情的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