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壯志凌雲、策馬揚鞭,到老宦海沉浮、身心俱疲後就應歸隱田園,該放手就放手了。
結果被他塗塗抹抹的改成了:少年攬腕澄清意,遙望猶憐縮手時。
配合壽誕當天的情景,意思就變成:少年捉住婦人的手腕想要澄清心意,在婦人逃遠了之後,還在憐惜她縮手躲避時嬌羞的模樣。
第二首:弱冠尋方數歲華,玲瓏萬玉嫭交加。難忘細雨紅泥寺,溼透春裘倚此花。
焦順擷取了後面兩句,原詩說的是詩人賞花忘了天氣時辰,所以袍子被雨露打溼了。
他給改成了:難忘秋波紅泥岸,倩掩輕裘倚此花。
大致意思是:難忘那秋波盪漾的紅泥岸邊,婦人倩影掩在輕暖的皮衣中倚著花叢等待,又暗指人比花嬌。
焦順一度想改成‘倚此石’或者‘倚此山’,畢竟當時那塊大石頭附近好像也沒栽什麼花。
可改了之後總覺得不好,‘石’和上半首的‘時’重音了;用山吧,又不太符合地形地貌,更少了人比花嬌的韻味。
思來想去,焦順果斷派人給玉釧傳信,讓她帶上花鋤花籃去園子裡,從附近鏟幾叢菊花悄悄移栽過去,如此一來,無論薛姨媽事後特意查證、又或是不經意路過,都只會認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搞定了這小小的瑕疵,焦順又火速喊來工部御用畫師,用寥寥數筆簡單又傳神的描繪出了詩中情景。
然後又仔細練習了十幾次之後,才揮毫潑墨把自己胡改的詩抄在了上面。
小心吹乾之後,他恬不知恥的欣賞著自己的‘大作’,自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容易捱到散衙。
若真是個冒頭小子,只怕恨不得立刻飛去紫金街顯擺了。
焦順卻不慌不忙,在衙門附近隨便用了晚餐,又在雅間裡坐了兩刻鐘,眼見天色逐漸暗下來之後,這才乘車趕奔紫金街。
黑夜,總能比白天包容更多的齷齪。
不想剛到了紫金街口,他就被薛家的管事給攔了下來,說是請他繞道開在背街的後門。
這卻讓焦順眉頭為之一皺。
表面上看來,從後門進出是私相授受的標配。
但這等事怎麼能交託給下人來辦?
尤其還不是一個下人,而是好幾個!
這總不能全都是薛姨媽的心腹吧?!
仔細一分析,薛姨媽讓自己從後門進出,必然是另有原因,而且多半並無苟且的心思,否則避諱還來不及呢,哪會安排這麼多人半路截住自己?
焦順心下先就有三分沮喪。
不過想到自己懷裡的殺手鐧,他的信心登時又恢復了不少,和顏悅色的問那管事:“敢問可是府上來了什麼貴客,需要我暫時迴避?”
“這……”
那管事想了想,主母似乎並沒有要刻意瞞著焦大爺,於是便道:“不瞞大爺,是那梅翰林夫婦過來商量二小姐的親事,所以……”
頓了頓,又忙補充道:“太太原是想讓他們下午來的,誰成想他們非要改在晚上。”
焦順恍然。
旋即卻又揣測起了薛姨媽約見自己的用意。
若是一般的事情,既然擔心自己與那梅翰林撞上,就應該延期推遲才對。
如今寧肯讓自己走後門也要見自己……
從感性上,焦順自然期望是薛姨媽春心大動;但從理性上分析,這卻恐怕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嘖
他咂了咂嘴,又摸了摸袖子裡的畫卷,這才揚聲吩咐道:“前面帶路。”
而就在焦順轉奔薛家後門的同時,薛家和梅家的會談卻陷入了僵局。
事情的起端,是因為梅翰林今天在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