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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你不信我,就替丘家扛一輩子長工。”嶽敏之按滅菸頭,拉開後座的車門把沉醉中的三表哥拉出來推倒丘鳳笙的懷裡,笑道:“你們自己回去沒問題罷?”

三表哥撲到表弟懷裡,哭道:“淑玉,你為什麼要嫁別人!”丘鳳笙扶住這個書呆子表哥,看著嶽敏之的汽車揚長而去,極是無奈的安慰表哥:“三哥,別哭了,咱們回家去。”

北風挾著雪珠呼嘯而過,路上行人稀少,丘鳳笙扶著爛醉的表哥一步一滑回到丘公館,敲開門把表哥送回客房,經過二樓到自己房間時,嫡母丘八太太咳了一聲問:“小七,你回來了?”

丘鳳笙站在門外,恭敬答:“回來了,外面落了雪珠了,娘早些睡罷。”

一個老媽子悄無聲息的把門開啟,丘八太太從煙榻上半抬起身,笑道:“過來。”

丘鳳笙走過去,丘八太太在身後摸索半天,從裝鴉片的匣子底下撿出一個紙包給他,道:“小七,我一向瞞著你,也是因為我把你當親生兒子待的,如今你大了,倒不好瞞你的。你自己看罷。”說罷睡倒,吩咐:“再替我燒兩個煙泡。”

丘鳳笙抓著那個紙包,一聲不吭等老媽子用煙籤把煙泡戳到煙槍上,才慢慢退回來。到了他自己屋子裡,擰開燈一看,裡面是一疊剪報。想是時時被人翻看的緣故,連粘報的白紙都發黃髮脆。一連幾張說的都是蘇州同一個名妓顏青蓮淴浴的事體,丘鳳笙把剪報一張一張排在桌上。最後一張紙上有兩方剪報,一方是十幾年前蘇州丘府尋逃妾的啟示,一方是顏青蓮在上海重張豔幟,各方恩客的賀辭。

丘鳳笙抓著這張紙看了許久,遲遲才放到桌上,伏著桌面無聲的痛哭起來。

那邊廂三表哥一覺睡到早上九點多鐘,起來就衝到樓上鳳笙的房間,揩灰的老媽子笑道:“七少爺去銀行辦事去了。表少爺,早上家裡吃的黃魚面。”

三表哥想了一會,擺手道:“不吃不吃,我有事出門去。”回去換了長袍馬褂,尋出一條舊圍巾鄭而重之搭在脖間,出來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櫻桃街十二號。

芳芸被俞憶白派車接回家,恰好看到三表哥在俞家客廳裡哭泣,父親的臉黑的好像鍋底,顏如玉眼淚汪汪坐在一邊揩眼淚,而胡婉芳蹤影不見。

芳芸踮著腳偷偷打客廳經過,敲開胡婉芳的門,笑道:“太太,這一向可好?”

胡婉芳比前兩個月胖了好些,穿著寬大的睡衣坐在烘桶看報紙,看見芳芸連忙道:“你怎麼回來了?就放假了?”

芳芸吐舌道:“我昨天偷偷去唐珍妮家坐了半天,不曉得哪個跟父親講了,叫我回家呢。”

婉芳要從烘桶裡站起來,芳芸連忙上去扶。這一扶就看出來婉芳小肚子都出來了。婉芳摸著小腹笑道:“跳舞會誰不想去,你爹爹真要說你,我替你說他。我們家昨天好像是茹芸去?”

芳芸笑道:“我和五姐還說了好一會話呢。太太,樓下來了一個陌生人,對著顏姨娘哭的好不傷心。”

婉芳小聲笑道:“吳媽方才上來講過啦。那個是有名的宋三痴。”

芳芸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婉芳。婉芳貼著她的耳朵道:“和丘家小姐打小有婚約的。非要認定我們顏姨娘是丘小姐。”

芳芸忍著笑道:“從前的舊婚約抵不得數。”

婉芳道:“鬧了這一向丘家都沒有人來,想來不是丘小姐了。”走到窗邊看外看了一會,臉上微現焦急的神情。

芳芸笑道:“下雪了呢,太太站回來點。我去房間換過衣服再下去?”

婉芳微微點頭,眼睛只盯著櫻桃街的路口。

芳芸回房間翻出美國帶回來的舊衣,慢吞吞洗了個澡,披著頭髮換上舊衣服,找了塊手帕把頭髮束起下樓,走到一樓樓梯拐角處居高臨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