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餓了。狠狠瞪了婉芳一眼,啐道:“憶白不在家,你裝給誰看?”
婉芳抱著手臂,靠在門框笑道:“我用得著裝嗎?是真心疼孩子。你哪裡有個親媽的樣子,孩子餓成這樣,都不曉得給他找吃的。”說完細心替她把門關上,走到麗芸屋裡和她們姐妹閒話。
麗芸一向深恨顏如玉,今得三嬸暗助,讓顏如玉吃了虧,快活的都忘了自己家的煩惱。秋芸貼著婉芳,三個人說說笑笑。笑聲穿過兩重門板,落到顏如玉的耳朵裡,格外刺耳。
顏如玉咬著嘴唇坐到床邊生氣。謹誠只有大半飽,仰著油光發亮的臉,對媽媽說:“媽媽,我還要吃。”
“吃吃,人家拿吃的就把你收買了。”顏如玉恨恨的換了件外衣,說:“走,帶你去外面吃去。”
謹誠歡喜牽著母親的手出門,才出櫻桃街不遠,街邊一輛汽車裡,有人撳喇叭。顏如玉回頭一看,卻是阮梅溪。
阮梅溪興奮的揮著手,說:“淑玉姐,謹成,我的新車怎麼樣?”
老公姓俞,甜到憂傷
謹誠輕蔑地踢了那輛車一腳,“福特?才值幾百塊錢的便宜貨,爹爹的車可是英國名牌。” 顏如玉微笑不語。
阮梅溪的炫耀沒有成功,有些洩氣。然而顏如玉的微笑又讓他精神抖擻起來,他笑著說:“淑玉姐要去哪裡,我載你們去吧。”
顏如玉搖搖頭,笑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帶謹誠出來散步的。”
謹誠有些不滿意的搖母親的胳膊,顏如玉夾著兒子的手走到一邊,笑道:“好了,別鬧。梅溪,有孩子他舅舅的訊息沒有?”
“他去美國了。”阮梅溪笑道:“丘家破產你是曉得的,幾個嫡出的鬧著分家產就把他擠出來。他一毛錢都沒有拿丘家的,就提著個皮箱走了,說不發大財不回來。”
顏如玉呆住,好半天才無力的笑道:“他怎麼不和我講一聲。”
“鳳笙有交待我們幾個朋友照應你呀。”阮梅溪開啟車門出來,換個瀟灑姿勢倚在車身變,笑道:“我一見淑玉姐就覺得親切,就是是我們親姐姐。”
“媽媽,我要去禮查飯店吃煎牛排。”謹誠掙脫顏如玉,走到一邊攔出租汽車。一連幾輛黃包車來攬生意,謹誠都不理會。偏生過來兩輛出租汽車,裡面都有人,謹誠氣的直跳。
顏如玉對阮梅溪點頭算是道別,去拉謹誠的手,笑道:“這個時候街上攔不到車的,喊個黃包車吧。”
李書霖開著輛嶄新的汽車從櫻桃街駛出來,看見顏如玉在馬路邊攔住一輛黃包車,也不講話,丟出塊大洋砸到車伕頭上。車伕聽見錢響,顧不得招攬生意就去撿。
李書霖按下喇叭,看著顏如玉的眼睛笑道:“三嬸,好久不見。”
顏如玉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驕傲,瞟了路那邊面色如鍋底的阮梅溪一眼,笑道:“原來是表少爺,幾時到櫻桃街來的?”
“剛才在你們四房那裡吃的晚飯。他們家的廚子不大好,就沒有什麼能吃的。正餓著呢。三嬸,要不然到我家,給我下碗麵?”
顏如玉滿懷著對麗芸的怒氣,忍不住說:“想給你下面的人多著呢,不差我們家。”
李書霖笑道:“三嬸,我是有正經事找你。明誠和麗芸他們三個如今都住在你家,還請三嬸多照應他們。上車吧,找個地方坐下來講話,好不好?”
謹誠板著張酷似俞憶白的小臉,拉著母親要走。顏如玉的腳好像被觀音娘娘施了法術,變成活動的定海神針,居然一步步把謹誠拖進李書霖的車裡。
李書霖把半截香菸頭彈去出,衝阮梅溪比個勝利的手勢,發動汽車。
一個破衣爛衫的討飯小孩撲上去撿菸頭,阮梅溪恨的一腳踢過去,罵:“鋼筆,找死呀。”氣哄哄開著車拐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