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牛奶一口氣喝光,很不淑女地揩揩嘴角。忽觸到他專凝的目光、微蹙的眉角,她才警覺到他一直在看著她。
“我走了。”她心中驀然一跳,低頭抓起包包,飛也似的離開,簡直落荒而逃。
出了門,她才後悔起自己的沒出息,居然不知所措成那樣。真是的!她深深吸口氣,重重吐出來,自言自語說:“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從容的和他說。一定!”
絕不畏縮、絕不慌張、也絕不迴避。
就這樣。她再深深吸口氣、吐出來,誓語有了見證,說出的話必定要實現。
但她有個不明白。為什麼亞歷山大會忽然對她這麼“友善”?當然,他一直也不是對她不好,只是差距未免太大了,由不得她不揣測,不胡思亂想。雖然如此,她卻覺得心情很愉快,滿溢到氾濫。
一整天,她就處在一種浮飄中,漾著迷幻般的笑下了課。
安東尼走來,玩味地看看她,笑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沒想到她的輕快是這麼明顯,她趕緊努力收住笑,但眉目間那愉悅的光彩仍然不消。她傾傾頭,好心情地說了句俏皮話:“沒有啊。看見你心情自然就好了。”
這原本無傷大雅,但在這樣朦朧的氣氛下,難免有曖昧的嫌疑,倒像一種暗示,話裡又擱著話;不過,這些外國人,即使是暗話也喜歡挑明講。安東尼撫著臉頰,愉快地笑了起來,還沒有單純到,或相反地,心思過多到誤會她的意思。
“看樣子我好像挺受歡迎的。”他也回了一句俏皮話。略傾著身靠近她說:“有空嗎?要不要去看電影。”
“好啊。”維納斯不假思索便答應,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大家都要去嗎?”
“大家”是指上次那票墨西哥同學。
“不,就你跟我。”安東尼答得很乾脆,眼神也很直接。
意思很明顯了。這是一個開始。看電影只是一種名目。
她笑起來。“這算是約會嗎?”
“如果你答應了,那就算是。”流著拉丁族血液的安東尼,天生有著甜言蜜語的本領,不用太肉麻的言語,便讓人聽了覺得受用,不會對他排斥。
維納斯又傾傾頭看他,沒說好也沒不好,又笑了。她知道自己這個角度的表情也許是嫵媚的,安東尼的目光追著,也顯得很欣賞。她覺得自自己有點兒虛榮,但被他那樣看著,她有種想撒嬌的心情。
兩人並肩走出校門,一路說說笑笑。校門前不遠停了一輛車,冷不防駛向他們身前,打斷了他們的說笑。
“維納斯!”亞歷山大從駕駛座上跨下來。
“蘭──亞歷!你怎麼來了?”維納斯好意外,又有驚喜。
“我來接你的。”亞歷山大走到她身邊。略有一絲敵意地掃了安東尼一眼。他覺得他未免靠得太近了。
亞歷山大突然來接她,維納斯覺得意外,她不應該辜負他的好意的;可是……她看看亞歷山大,又望望安束尼,有些為難。吶吶地說:“我不知道你會來接我。我跟安東尼說好去看電影……”
“那麼我想你最好跟你的朋友說聲抱歉,你必須馬上跟我回去才行。”
“為什麼?”維納斯問。她懷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那麼急呢?
“上車吧。”亞歷山大根本不解釋。
“可是……”她遲疑著,看看安東尼。
安東尼倒不以為意,體諒地說:“那也沒辦法了。我們下次再去好了。”
“我很抱歉,安東尼。”
“沒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安東尼拍拍她肩膀,溫溫一笑,笑得很善解人意。
“上車。”亞歷山大粗聲催促。看到維納斯和那安東尼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