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審著基金會的賬目,耐不住心裡的疑問問他:“霍濟舟能犯這麼大的案子,他就不會把心思動到華聞的賬目上去?”
葉輕蘊把撥浪鼓放到豚豚枕頭邊上,小傢伙伸著手去夠,但又不會翻身,於是又開始手舞足蹈,對壞心的爸爸抗議。
“調查華聞是一定的,但銀行主要是想知道霍濟舟的償債能力。雖然十幾個億的貸款不會一次性撥付,但劃給霍濟舟的不會少於五億。銀行當然急著要把錢收回去”,葉輕蘊對許涼解釋道。
許涼問他:“那對你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葉輕蘊聳聳肩,“銀行無非收走霍濟舟的股份,華聞一向清白,誰來查都不怕”
許涼呼了一口氣,“霍濟舟前面把華聞的股份賣掉不少,根本填不了這個窟窿吧?”
葉輕蘊輕笑道:“不要忘了,還有顏藝珠這個擔保人”
“顏藝珠捨得把自己的身價全用來救霍濟舟?”,許涼覺得按那位大小姐的行事風格,怎麼看怎麼懸。
葉輕蘊搖頭,“顏藝珠的錢大多投在樓盤裡面,霍濟舟則在拍地的時候就花費得差不多了。霍濟舟坐牢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樣也好,到裡面去給他老子盡孝”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許涼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他在推波助瀾。
看著他把孩子抱起來,額頭抵著豚豚的小腦袋,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笑道:“臭小子趕緊長大,否則你爸媽給你生小妹妹還得顧著你”
豚豚才不理他,小小打了個呵欠,十分高冷的樣子。
許涼則嗔他一眼:“胡說八道”
隨著銀行對霍濟舟轟轟烈烈的起訴,後者幾乎兵敗如山倒。
霍家一門兩犯成為枝州民眾茶前飯後的談資。顏藝珠作為擔保人,一口咬定自己拿不出錢來幫霍濟舟填這個窟窿。
她守著一座還沒怎麼開始,就已經爛尾的樓盤,只好去求助父親顏遠航。
顏遠航沒有見她,人在英國根本不接顏藝珠的電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了,金錢,地位,還有親情。
什麼都沒有了。
顏藝珠對著黑洞洞的狂野,哈哈大笑,幾乎笑出眼淚來。這裡曾經是她和霍濟舟想要翻身的地方,現在卻冷得像一座地獄。
一個一無所有的顏藝珠,對她來說,比死亡更讓她難受。
晚上忽地下起了一場雪,紛紛揚揚。所以守工地的張老頭兒等雪停了才去上班。
這麼大一個工程,說停就停了,聽說連大老闆也被人抓進牢裡。他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因為工地只發到這個月的工資。
他照常去搜撿一些破銅爛鐵去賣,也算一筆收入。當走到剛起的地基後面,發現地上躺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靜靜地。她身下有一攤凝固的血,在光線之下顯得有些柔嫩,甚至帶著顫巍巍的抖動。
張老頭壯著膽子,希望她還活著。
可把手往她鼻息底下一伸,希望就破滅了。
顏藝珠的自殺在枝州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一個窮途末路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人世,知情者大多隻唏噓兩句,轉過身,依舊歌舞昇平。
而遠在英國的顏遠航對此一無所知。他守在這座四季如春的小島上,陪著剛團聚不久的兒子曬太陽,看報紙,或者說起自己年輕時的故事。
寧嘉謙一如既往的安靜,他眼睛清澈見底,但一動不動的時候,又讓人覺得他有心事。
每天他的病房裡總是整個療養院最熱鬧的地方,親人朋友都在,他笑著聽他們談天說地,或者聽小島上的教堂做彌撒,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梵音。
對於生死,他看得很淡,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