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關心,讓許涼實在說不出拒絕她的話來。感覺扶在自己小臂上那種柔軟,溫暖的掌心,就像小時候的夢一樣美好。
她的睫毛顫了顫,低聲說:“謝謝”
潘婉芸道:“不用,嘉暉跟我說,你一切都好。料想你在官邸肯定會被照顧得很好,不過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自己的感受最為真切,還是要處處留心”
溫言細語的關切,還有語氣當中淡淡的擔憂,讓許涼心裡那股陌生消去不少。
嘴邊那句“謝謝”在舌根底下打轉,但似乎她並不想聽自己這樣說。
潘老在前面走得快一些,就是想留出空擋讓母女兩個多一些相處的機會。
如果兩人都靜下來不說話,氣氛就顯得太尷尬,於是許涼又問:“嘉暉呢?雖然他每週到官邸來看我一次,隔幾天倒是怪想他的”
潘婉芸有一點羨慕嘉暉地說:“你時時念著他,那小子的福氣可真不差”
許涼抿唇,不知道該如何答她。
一進客廳,潘老便不知蹤影,等許涼和潘婉芸閒聊一會兒,他才興致勃勃地從樓上下來。
他把手裡的裝修圖紙擺在外孫女和女人面前的茶几上,頗有些自得地說,“看看,我連寶寶的房間都準備好了。先裝修起來,將來阿涼一家子過來小住,也不會手忙腳亂”
其實潘宅他們夫妻兩個也很少過來住。但老人家一片熱忱,許涼自然不會潑冷水,便說:“好啊,不過您把牆壁上漂亮寶寶的圖片摘了吧,萬一我肚子裡這個長得不如人家好看,豈不是會自卑?”
潘老十分有信心地說:“你和輕蘊都外貌出眾,將來孩子肯定也會贏在基因上。不過摘下來也好,省得牆上的寶寶沒它漂亮,我曾外孫會驕傲”
許涼聽後,不禁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潘婉芸在一旁忘了揚起嘴角,她聽不見其他話,只是靜靜望著許涼。看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揉進這個活潑靈動女子身上的血脈,怎樣施展一嗔一喜。
許涼自然發現她眷戀的目光,只是沒有望過去。
三人閒談了好一陣,潘老像得了健忘症一樣,將在河邊問過許涼身體狀況的話又問了一遍。
許涼剛開始還狐疑,後來掃到潘婉芸聽得凝神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於是說得更為仔細。
潘老當然察覺許涼言語中的變化,目光在母女兩個身上掃了一圈,心裡微微發熱。
潘婉芸時不時插句話,她生過兩個孩子,深諳其中的注意事項,不露聲色地娓娓道來。
她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有一種吟詩般的淡雅,從側面望去,能看見她白皙修長的頸。
許涼甚至能聞見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甜氣息,像蘭花,又像茉莉。
到了中午,三人吃過午飯。氣氛比剛開始輕鬆了不少,許涼和潘婉芸會偶爾說兩句話。
看她老是去夾拿到紅燒肉,潘婉芸笑道:“哎,我小時候也最喜歡那道菜”,言下之意是,女兒的喜好像足了自己。
於是臉上的笑容晶瑩,還有一份孩子氣的得意。
潘老點頭,給女兒和外孫女各夾了一塊紅燒肉,不經意地說:“要不然怎麼是母女呢?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
許涼拿筷子的手一頓,拿眼覷了一下潘婉芸,她也沒動,似乎屏息等著。於是許涼垂下眼睛,喉嚨口“嗯”了一聲。
潘婉芸愣了一下,簡直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接著她用公筷,也給許涼夾了一塊紅燒肉。
吃完午飯,潘老不知是真的困了,還是特意給母女兩個留時間說話,稱自己困了,便上樓去。
潘婉芸和許涼坐在廊簷下,感受著徐徐和風。母女兩個氣質有些相似,一個成熟,一個靈動,不說話也是個很美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