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
阿穆爾見到貝爾格萊德的人個個神色嚴峻,大為得意,攙起艾曼達的玉臂道:“承蒙諸位相讓,僥倖勝得第一場。歐羅巴敬重女性的禮節,我等真是欽佩不已。”艾曼達臉上卻無喜無怒,還是那一副淺淺的嫵媚笑容,氣不湧出,面不更色。
眾人聽了阿穆爾語帶譏諷,心中俱是大怒,氣勢卻不及剛才。見到阿拉伯舞姬的精妙功夫,許多躍躍欲試的人便打起了退堂鼓,就是自信手段了得的青年俠客,亦要三思,不敢輕易下場。阿穆爾道:“那麼下一位是誰,請快快上前罷。”
羅慕路斯在普羅文扎諾身後猶豫再三,躬身去問老師:“我欲出戰,您看如何。”普羅文扎諾不置可否,忽聽到對面的加布裡埃拉嬤嬤朗聲道:“老身推舉一人,可以與這位舞姬鬥上一鬥。”羅慕路斯與賽戈萊納俱是一驚,他們都以為這位老嬤嬤要推薦自己。羅慕路斯一路上護送貝居因會,頗得嬤嬤賞識,在此危難之時嬤嬤想到自己,倒也順理成章,比自己老師推舉更為合適;賽戈萊納也是一般心思,自己修習雙蛇箴言的事情,只有嬤嬤知道,前去救場合情合理。
於是兩人身子同時朝前傾了傾,只待嬤嬤叫出名字,便跳入場內。不料嬤嬤眯起眼睛,緩緩道:“就讓我的弟子艾瑟爾,來領教奧斯曼土耳其的絕學。”
這一下子全場轟動,貝居因會在歐羅巴武林地位極尊,加布裡埃拉嬤嬤更被譽為是歐羅巴五大高手之一,她調教出來的弟子,哪裡還會有錯?羅慕路斯與賽戈萊納又是同時一怔,不知嬤嬤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艾瑟爾他們都是見過的,人雖善良可愛,卻冒失的緊,讓她下場對敵,豈不是如同兒戲一般?
亞諾什也是眉頭轉憂,這一場賭鬥關係到自己與貝爾格萊德安危,艾瑟爾剛才下馬車的時候都幾乎跌倒,更不要說臨場對敵了。但礙著加布裡埃拉嬤嬤的面子,他不好當面駁回,只好暗暗心想反正還有最後一場,我須得親自出手了。
這時艾瑟爾已經起身走到大廳中央,賽戈萊納見她還是那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忍不住偷偷問嬤嬤道:“艾曼達並非俗手,艾瑟爾姊妹能打得過麼?”嬤嬤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分數,你且看。”賽戈萊納道:“有件事我須得跟嬤嬤您說。艾瑟爾姊妹一會兒無論勝敗,我今日都要去跟那個艾曼達決一死戰。”嬤嬤眉頭一挑道:“怎麼?她與你有仇?”賽戈萊納道:“當日圍攻我父親與老師的,其中就有她一個。”嬤嬤道:“可我看她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莫非認錯人了?”賽戈萊納恨恨道:“許是吃了甚麼丹藥,但她的聲音我是絕計忘不了的!”嬤嬤拍膝喟嘆:“想不到竟教你在這種場合碰到了仇人,真是天數使然。不過你且先忍一忍,看情勢如何。倘若被羅慕路斯他們認出來,少不得要費一番唇舌,徒增混亂罷了。”賽戈萊納道:“自然聽嬤嬤的,只是今日必有一戰!哪怕她們退出貝爾格萊德,我也會追將過去。”嬤嬤見他眼中殺機陡升,只得道:“老身也不好阻你,只是謹記天主有好生之德。”賽戈萊納低頭道:“是。”隨即坐了回去,恰好與亞諾什四目相接。後者連忙把視線移開,表情頗不自然。
那邊廂艾瑟爾已經走到場中,匆匆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艾曼達見眼前這小姑娘一襲修女裝束,相貌不過十八,怯生生有如雛雞,抿嘴笑道:“這位妹妹,看你青春年少,怎會去作了那存天理、滅人慾的修女?”艾瑟爾漲紅臉道:“修女侍奉天主,乃是天大的福氣,怎可以說的如此不堪。”
艾曼達扭動身軀,嬌聲道:“上帝又不能夜夜伴枕暖席,空闈寂寞也沒個人撫慰,豈不辜負了這一身天賜的好身體?妹妹你天生麗質,被這一身衣服埋沒便太可惜了。”
艾瑟爾聽她的露骨挑撥,更為窘迫,加布裡埃拉嬤嬤在一旁高聲喝道:“不要聽那妖女胡言亂語,亂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