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奇蹟,在有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是神蹟。
“而如果再考慮到他那些卓有成效的、控制輿論以及吸引人心的手段,孩子,你還覺得區區一個有關‘惡靈復生’的謠言可以動搖高文·塞西爾的統治麼?據我所知,從他復活的那天起,與之類似的謠言就沒停過,這些謠言產生什麼作用了麼?”
瑪蒂爾達擺出虛心受教的樣子,認認真真聽完了羅塞塔的話,等對方說完之後才問道:“但……這仍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把柄不是麼?對我們而言,這個‘秘密’是個很大的意外收穫。”
“沒錯,一個很重要的把柄……卻也是產生不了太大作用的把柄,而且如你所說,這個收穫只是‘意外’而已,”羅塞塔·奧古斯都輕輕點了點頭,“所以如果我們真想用它做點什麼,那麼一定不要‘親自’去做,這不值得,高文·塞西爾和他那個專門用來控制情報的部門肯定已經做好了輿論反制的準備,稍有不慎,我們的損失反而會比他還大;其次,不要期待太好的結果,就如你所學習的劍術,面對強敵的戰鬥中是不會有什麼一招致勝的訣竅的,優勢需要慢慢累積,而且很多時候我們累積的甚至不是優勢,只是為累積優勢爭取了一點時間罷了。”
瑪蒂爾達靜靜聽著,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聽到自己的父親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對自己說道:“瑪蒂爾達,治理一個帝國,需要的不僅僅是鐵腕與雷厲風行,更多時候,你還需要耐心和謹慎。”
瑪蒂爾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睜大眼睛看向羅塞塔:“父皇,您……”
“我沒有別的意思,”羅塞塔靜靜說道,並突然轉移了話題,“其實如果我們的情報沒錯,我們甚至可能欠了高文·塞西爾一次人情。”
“欠了他的人情?”瑪蒂爾達忍不住驚訝地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從冷冽之月下旬起,你經歷過幾次噩夢?”羅塞塔問道。
“……只有兩次,”瑪蒂爾達想了想,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認真回答道,“之前詛咒力量曾增強過,但在冷冽之月下旬後詛咒的影響就恢復了原樣……甚至可能更削弱了一些,我的噩夢持續時間變短了。”
“糾纏我們家族的詛咒來自奧蘭戴爾之喉,來自崩塌的舊帝都,而現在我們知道,那些墮落的夢境神官在過去的兩個世紀裡沒有去別的地方,他們一直在那片廢墟深處,持續研究著禁忌的東西——博邁爾勳爵提供的情報表明,是永眠者自己的研究導致了一次神災級別的災害,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向‘域外遊蕩者’求助,而這一切的時間線,都恰好吻合了最近一段時間詛咒力量的波動。”
瑪蒂爾達的眼神漸漸嚴肅起來。
“根據皇家顧問的分析,如果那些黑暗神官引發的災難爆發出來,整個奧古斯都家族都會為此承受巨大的損失,而這一切最終都沒有爆發……”羅塞塔慢慢說道,並用審視的眼睛注視著瑪蒂爾達的反應,“高文·塞西爾有他自己的目的,他為我們提供的不是‘無償幫助’,但從事實上,我們欠了他一個人情。”
瑪蒂爾達的表情顯得有點怪異,似乎不知該如何回應父親的話,但在幾秒鐘的沉默與思索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人情可以用人情還,帝國的利益不一樣。”
“這是你今天回答最好的一次,”羅塞塔嚴肅的表情緩和下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陪我這個絮絮叨叨的父親說了這麼久的話,想必你也累了。”
“與您交談永遠讓我收穫甚多,”瑪蒂爾達站起身,深深地向羅塞塔鞠了一躬,“那麼我就先退下了,父皇。”
羅塞塔輕輕擺了擺手,瑪蒂爾達離開了這間在陽光和花香籠罩下的小廳。
房間中安靜下來,只餘上午明媚的陽光陪伴著已經不再年輕的羅塞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