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跑的,”高文搖了搖頭,“但我們確實可以藉著這次機會讓大陸諸國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危機的存在,讓更多的人團結起來,讓更多的人做好準備——戰神的隕落很快就會產生影響,對應的神術會失效,相關的心靈鋼印會消失,各國都會很快意識到戰神神位的缺失,所以這場神災本身是瞞不住的,那我們不如直接公開出去。”
“……說實話,對很多人而言,這件事造成的衝擊恐怕也不比‘忤逆計劃’溫和,”索爾德林苦笑著嘆了口氣,“不過我仍然認同你的觀點——我們應該把事情做大一些。”
“我們需要準備兩場會議,”高文點點頭,“一場,是我們和提豐的停戰協議,另外一場……我們需要邀請儘可能多的盟友,我們需要確立一種新的國際秩序和將所有人緊密團結起來的國際關係——當然,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但我認為我們可以準備起步了。”
高文詳細地說著自己的想法,而他此刻告訴索爾德林的事情絕非心血來潮——這方面的想法他在很久之前便已經產生,甚至還就此與赫蒂等人詳細地商議過數次。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實在算不上什麼溫和光明的樂土,神災、黑阱和魔潮的存在對任何歷史階段的凡人而言都算是滅頂的災禍,縱使身為傳奇強者和一國君主,他活在這樣的世界上也總會有戰戰兢兢的感覺,那就更遑論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了。
面對這個並不友好的世界,高文從不認為自己很強大,恰恰相反,他坦然承認自己的弱小,甚至承認整個凡人群體的弱小,正是因此,他才會如此看重社會整體的發展以及整個凡人群體在災難面前的生存能力——當魔潮這樣的災難來臨,少數幾個強者或幸運者的存活根本毫無意義,只有文明存續下去,凡人這個群體才算是活著。
這是他當年在白水河畔帶領一群難民紮下第一座帳篷時便有的覺悟,時至今日,這份初心仍然不曾改變過。
而為了實現他這過於龐大的“野心”,他必須把自己理想中的秩序推向整個世界——曾經,這樣的想法顯得狂妄而天真,但到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邁出第一步的契機。
高文抬起頭,目光看向東北方向,透過大廳一角的某扇窗戶,冬堡群山的皚皚雪峰隱約呈現在他的視野中:“現在,就看我們的‘鄰居’是否願意和我們一同迎接這個新時代了。”
……
戰火造成的破壞觸目驚心,即便是巍峨堅固的山巔要塞也在這場災難之後變得滿目瘡痍。
潔白如冰晶的城牆被染上了焦黑,城堡四周的塔樓與旗幟坍塌傾頹,巍峨的冬堡仍然佇立在高山上,然而整整四分之一的堡壘結構已經在之前的大爆炸中灰飛煙滅——剩下的四分之三迎著寒風瑟瑟佇立,在那破敗的庭院和快要坍塌的走廊、支柱間,滿面塵土菸灰的法師們正緊張忙碌地進行著修繕工作。
他們在儘可能避免這座堡壘繼續坍塌下去,並嘗試用魔法重新加固、填補它那破損的城牆和主建築,由於瀰漫在整個冬堡要塞群之間的龐大廢能干擾,法師們難以集中精力,這項修繕工作進行的並不順利,但至少目前為止,城堡主廳以及周邊的幾個走廊已經安全了。
黑髮黑裙的女僕長走在開裂且佈滿塵土的走廊中,短跟靴踏在石質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儘管周圍一片狼藉,她卻仍如走在黑曜石宮中一般優雅從容,那張精緻的面龐上掩去了一切表情變化,正如過去的許多年一樣——沒有人能從女僕長戴安娜的面孔中猜到這位效忠奧古斯都家族已經數百年的女士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穿過門廳和走廊,穿過兩間空蕩蕩的小房間之後,她來到了剛剛打掃出來的客廳,羅塞塔·奧古斯都正坐在一張鋪著暗紅色坐墊的靠背椅上,似乎正在思索什麼。
“主人,”戴安娜向羅塞塔大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