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我記憶中的安德莎可是個從不關心商業與內政的孩子。”
“……在索林堡的時候畢竟無事可做,”安德莎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開始反思自己過去是不是過於忽略了這方面的“功課”,“閒下來的時候便會找一些書看,還有報紙和廣播——在我看來,塞西爾人的報紙與廣播極有借鑑意義,儘管形式通俗,其內容卻包羅永珍,不管普通人還是學者和政客都有機會從中找到能令自己思考的東西,這和我們一直以來所推行的類似事物是不一樣的。”
裴迪南公爵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深沉,他聽著安德莎的話,腦海中卻不由得想到了前不久羅塞塔大帝返回奧爾德南之後與自己的一次長談,以及談話中所提到的事情——思考,不分階層不分身份不分地位的思考之權利。
在奧爾德南,許多貴族對此報以質疑,愚笨的人將其斥為毫無意義,聰明人則意識到了這將進一步動搖貴族群體的根基,但裴迪南知道,隨著神權理事會幾份內部檔案的披露,這些質疑的聲音很快便會如沙灘上的文字,在下一次海浪湧來的時候便會消失殆盡。
他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無關聯想暫時拋諸腦後,並上下打量了安德莎一眼:“聽上去你對塞西爾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在以往,你幾乎不會對那片土地上的人和事做出任何正面的評論。”
“這種態度上的改變會影響奧爾德南的上層社會對我的評價麼?”
“會,尤其是在你剛剛從塞西爾返回帝國的這段時間裡,無數雙眼睛在等著你發表這方面的言論——雖然如今聯盟已經成立,和平已經成為大家的共識,但有不少人的神經還是緊繃著的,而且從長遠來看,我們也確實始終需要有這麼一批緊繃神經的人,”裴迪南很直接地說道,“所以你有必要在公開場合控制好自己的言詞,當然,我也知道你肯定能自己處理好這方面的問題。”
說到這裡,老人停頓了一下,才帶著好奇看向自己的孫女:“那麼,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了,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對那片土地的看法?你不再記恨當年的事了麼?”
“高文·塞西爾確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那片土地上也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事情,另外……”安德莎斟酌著詞彙,但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猶豫起來,她踟躕再三,最後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另外,父親還活著。”
裴迪南大公的神色瞬間凝滯下來,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失去了反應,足足十幾秒鐘後,老人才彷彿突然想起該怎麼呼吸般猛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看著安德莎的臉:“你說什麼?!你說巴德他……他還活著?”
“是的,父親還活著,”安德莎輕輕吸了口氣,她終於組織好了語言,後面的半句話便格外流暢,“他就在塞西爾。”
“他在塞西爾?!”裴迪南公爵張大了嘴巴,老人心中一時間閃過無數的想法,他的思緒前所未有地混亂起來,費了好大力氣才保持住思考的能力,“你是說,他被俘了?他當年是被安蘇人俘虜了麼?現在他是塞西爾的俘虜?還是……”
“冷靜一下,祖父,”安德莎不由得上前抓住了祖父的胳膊,她沒想到這個以強大、冷靜、威嚴聞名帝國的老人有朝一日竟也會有如此失態的情況,但她想到了自己剛剛與父親相認的那天,她知道自己當時的混亂情況也沒比現在的裴迪南好到哪去,“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事情比您想象的還複雜的多,父親並沒有被塞西爾俘虜,他當年也沒有被安蘇俘虜,他……他經歷了很多事情,如今已經不再是您認識的那副模樣了,但他仍然是個可靠而正直的人。”
“他……”裴迪南張了張嘴,他想到了安德莎得性格,以她的性格用如此拗口的方式來講述一件事情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事情真的複雜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他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