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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宮門便不能再乘車,兩人被太監領著前往南書房,一路上,冰看著熟悉的宮苑,難免心潮起伏不定。
此時太陽尚未升起,天空是迷人的淡藍色,想必又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花草沾著露水,晨風帶著涼意,吹的人神清氣爽,精神為之一振。
沿著青石大路一直往南,行過兩道拱門,前面一座院落,隔著牆可以看見裡面種著不少松柏,南書房到了,領著兩人前來的太監告退。
冰以前並未來過這裡,一進院內便覺得這裡與皇宮內的其他宮殿的富麗堂皇極為不同,一排松柏之後的主屋、側屋都是青瓦白牆,沒有一點象徵皇家貴氣的裝飾存在,質樸而不失清雅,的確是適合讀書的地方。
天還這麼早,正房裡已經傳出小輝的郎朗書聲,冰微蹙了眉頭,小輝才十歲而已,有必要這麼辛苦嗎?
不過現在看來,是她誤解了瀚,他在教育孩子們上還是很用心的,起碼懂得不因身份的尊貴就自小養成了驕奢淫逸之氣,而他的教育似乎也很成功,起碼從小輝身上,她就沒有感到一點惹人厭煩的紈絝子弟的習氣,小輝的心思其實很單純,雖然偶爾會忘記要為別人考慮,但只要提出,他會接受並且認真反思,這一點是很難得的,尤其他太子的身份,自小肯定就被人贊著,捧著,還能有這樣的品質真的很不一般了,他要是將來做了皇帝,肯定是以為虛心納諫的明君!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見他們進了院,忙跑進屋去向太子稟報。輝兒一聽人已來了,擱下書便奔了出來。
“小冰——”他先是一愣,然後靦腆的笑了。先前還以為小冰穿女裝一定會很奇怪,誰知竟這麼好看!“小冰,我真要好好謝你,要不是你,我一定被父皇禁足了!”
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這孩子還真怕她生他的氣呢!這一點和瀚很像,都是那麼重感情,可見他內心一定很孤獨,所以她這個朋友對他來說才那麼重要吧!
輝兒尷尬的站在原地,張了張口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小冰好像還在生他的氣,她不會從此以後就不理他了吧?
“太子殿下今天來的好早!”澈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
輝兒支吾了幾句,也不敢早到就是為了等冰,一時幾人進屋落座,教書的是個老頭,花白的頭髮和鬍鬚,一臉文氣,板著臉讓他們先溫書,待人到齊了再講新課。
冰不說話,輝兒也不敢多嘴,澈默默看書,房內的氣氛很是沉悶,好在不一會公主熠兒和郡主濃情也到了,眾人見過之後,老頭開始講課,冰哪裡會去聽他囉嗦,只用餘光打量著熠兒和濃情。
熠兒簡直就是和若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坐在哪裡認真的聽課,初升的朝陽映紅了她的小臉,美的像是一幅畫,但個性似乎卻太過安靜而羞怯了,按理說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是不會形成這種性格的,為什麼熠兒會是這樣?
濃情繼承了流夕的美貌,但挺直的鼻樑顯然是來自蘇綻的遺傳,同樣難以理解的是,她那憂鬱的眼神根本不像個十歲的孩子,她是以瑾王之女的身份養在深宮的郡主,難道還有人敢給她小鞋穿?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讓冰氣惱的是,那囉嗦了一上午也不嫌累的慌的老頭,在宣佈下學之前,居然點了她的名,說什麼“……念你小病初愈,上課之時神思恍惚便不懲罰與你了,下不為例!”說完還對她揚了揚戒尺,滿是警告的意味。
她咬牙忍了,對老頭的背影做完鬼臉,便癱在椅子上懶得動彈了,難道以後每天她要過的都是這種日子嗎?恐怕要不了幾天她就要悶到瘋了……
中午是休息時間,太子公主一般回各自的寢殿歇息,而冰和澈則歇在南書房裡,熠兒和濃情先走了,輝兒躊躇著腳步似乎是想和冰說話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