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來,劉夫人站起身來,緩緩地道:“明霞雖然犯了重罪,罪不可赦,但是念在她畢竟為我們史家留下了血脈,又終究是鼎兒的親孃,就把她送到咱們家在塞外的一處莊子上去吧,也別叫人虧待了她,要是沒有我的話,永遠不準回來!以後如何,就看她的造化了。”
劉夫人的這一番話說完。屋子裡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史毅愣了一下,道:“太太,我不能這麼做,我已經很對不住鼐兒的娘了,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你住口!你怎麼這麼魯莽,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你又身在公府。怎麼能輕易做出出格的事?你不為你自己打算,也要為我和老爺打算,就是不顧我和老爺,也要看著鼐兒,難道你連鼐兒也不顧了麼?”劉夫人厲聲道,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外灘十八號。史毅也漸漸地鬆開了手。
我見劉夫人主意已定,知道也就是這樣處理了,便上前向史毅道:“哥哥。你就聽太太的吧,太太也是為了長遠考慮。你不能莽撞啊!”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輕輕放過了她!”史毅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明霞。道。
“我知道你的心,你是要拋下我和老爺,就隨著你媳婦去麼?你想的倒容易!人活在世上,活著艱難,死去還不簡單?只怕你沒那麼大福氣!這上上下下。一家老小,還全看著你呢!你要是能把鼐兒拋下,我就也不管你,憑你鬧去罷了。”劉夫人說著,不覺跌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史毅的眼神露出一絲無奈,低下了頭,顯得十分頹唐,又是那麼的軟弱無力,讓人看了不禁心疼,彷彿他是個孩子似的。我一陣難過,走過去輕輕拉起他的手:“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嫂子傷心,只是斯人已逝,你傷心也於事無補了,還是好好照管好鼐兒要緊,這樣才是對嫂子最大的安慰啊。”
史毅聽著我的話,忽然雙手掩面,哀哀痛哭起來。
這樣一來,屋子裡的人又都無不下淚,也沒人去管明霞,忽然蘭珍猛然站起來,向劉夫人跪下道:“太太,明霞還沒有處置呢,請太太立刻把她弄走,不然她還站在這裡,奶奶就是在天上看見了也要生氣的。”
“還不快把她帶走?你們也是,都愣在這裡幹什麼?”劉夫人大聲說。
幾個老婆子丫鬟這時才醒過神兒來,忙上去拉著明霞,明霞還不甘心,拼命摔打著,一面大聲喊:“太太,鼎兒年紀還小,不能沒有親孃啊,就讓我留在府裡,照顧鼎兒長大罷。”
“你不用操心了,府裡頭有我,有他父親,難道還能委屈了我的孫子麼?要說沒有親孃,鼐兒不是也是一樣早早失母?你又怎麼忍的下?”劉夫人冷冷地道,又面向眾人:“還不快著!”
明霞的呼喊聲漸行漸遠,過了好久,好像還能聽見她在遠處發出的聲音,我覺得心裡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似的那麼痛快,望望史毅,難過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小聲向雅潤道:“請太太和哥哥早些休息吧,今天也是累得很了。”
雅潤也悄悄點點頭,便向眾丫鬟使了個眼色,眾人輕輕走上前,把劉夫人和史毅各自攙走,我又向史府的管家道:“今夜要多派人手上夜,一點也疏忽不得,你們都要輪班睡覺,前後不停地巡查,太太和大爺那裡,更是要時刻不離,免得有什麼事出來。”
管家答應著去了,我雖然還是惦記,可是今天已經到了後半夜,也做不了什麼了,一切只能等待天亮再說了。雅潤走過來道:“姐姐,我看你臉色怎麼那麼不好,還是趕緊去歇歇罷,明天也夠你忙的了。”
我勉強點點頭,道:“我就到哥哥的書房去歇了,也省得再找屋子,你總算是沒走多久,想來屋子還沒來得及動,正好就不用麻煩了。”
雅潤點點頭,道:“我也回去了,姐姐,你別想那麼多了,好好睡一覺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