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帳玉人睡覺,怪春衣雪沾瓊綴。秀床旋滿,香球無數,才圓卻碎。時見蜂兒,仰粘輕粉,魚吞池水。望章臺路杳,金鞍遊蕩,有盈盈淚。”
這並非是一場生死打鬥,而是一場比試,一場以詩詞為法術的華麗而又新奇的比試。
子瞻寫得相當有畫面感,讓我若不在讚歎不已。
因為點到即止,骸骨的主人只是受了點輕傷。
但在這樣的年紀,遇上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自己卻難入對方法眼,其打擊是毀滅性的。
骸骨的主人輸掉了驕傲,輸掉了才氣。輸掉了目標,輸掉了一切。
自此之後,終其一生,骸骨的主人都在思索這首楊花詞的和韻詞,雖有所得,但卻絲毫不得釋然。
他知道。自己在進步,對方也在進步。
他寫不出超越原作,能反客為主的和韻詞。
終此一生,骸骨的主人將自己困於一小世界中,未踏出一步,直至坐化。
一世修為,一番執念,化此大夢。
骸骨主人的結局,是旁白裡透露的。因而,作為讀者的我若不在清楚地知道,要破這個局的關鍵在於那首楊花詞!
所以,他覺得難以置信——子瞻你要不要玩得這麼大啊?!
我若不在好歹也是寫了十幾年小說的至高神,外加這世界的華夏注重傳統詩詞文化的薰陶,可以說,他清楚地知道要寫出那名女子的楊花詞有多麼困難!
這首楊花詞在描募楊花形態方面相當精妙,堪稱名作。
雖然還算不上曠世之作。但在當今華夏作家和詩人中,能寫出這種詞的。撐死也就寥寥十人罷了。
這還是往多里算的。
但這顯然只是個踏板,因為主角要破局!要寫出能反客為主的和韻詞!
步韻填詞,從形式到內容,必然受到原作的約束和限制,尤其是在原作已經達到很高藝術水平的情況下,和韻還要超越原作……
我若不在不可思議地眨眨眼睛——這局。能破?
對於任何一個作者來說,這恐怕都是死局!因為子瞻把化為法術的詩詞寫實了!沒法糊弄!
然而——雖有波折,但是,局,終究還是破了!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看到這首破局詞,我若不在驚呆了!
這首詞把物性和人情毫無痕跡地融合在了一起,可謂“即物即人,兩不能別”。
你分不清這到底寫的是楊花,還是思婦。
而且,“似花還似非花”,六個字就把楊花的特質寫了出來,而最後的“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絕逼是千古名句的節奏啊!
當最後一個字吐出時,丁葉猛然驚覺!
旋即,一陣大笑聲無端響起!釋然中帶了一分痴迷,一分愛戀,一分遺憾。
下一息,丁葉本體睜眼,夢醒。骸骨以及其身邊的十幾具骸骨(在此之前未能破局者全死了)轉瞬間化為飛灰,隨風而逝,但卻給丁葉留下了一個奇特的印記。
再接著,小世界徹底崩潰,奇遇結束。
而在此之後,子瞻又借丁葉之口花了少許筆墨解釋了一下,大意就是在夢中,丁葉是藉助了骸骨主人的修為,積累,感悟,心境等等,才寫出了那首堪稱曠世之作的楊花和韻詞,並不代表他現在已擁有如此實力和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