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圓圓的臉蛋瞬間憂愁地垮下,小嘴兒跟著扁了扁,喃喃地又道:“可是,姐姐正在生我的氣……她說她討厭我……怎麼辦?我不要姐姐討厭我。她會來找我嗎?”
想著想著,眼眶忽地一紅,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嗚嗚……我好想阿爹、大哥和姐姐啊!姐姐不要討厭玄歌,姐姐帶玄歌回家好不好?嗚嗚……”
蒼衣靜靜聽著,沒想到看似憨純活潑的她也有心事。牠以為她該是飽受疼愛的,這可從人族頭頭對她格外緊張的態度裡看出來。這幾天,他幾乎派出族裡所有人手不眠不休地尋找。
好個可貴的親子之情哪!就不知道這一份情在人性的試煉下還能保有幾分。
嘴角往上淺淺勾起一抹諷笑,牠垂眼望著方才還嚶嚶哽泣,此刻卻已沉沉睡的小娃兒;那無邪的睡顏似大雪後天地間最純粹的樣貌,純潔、寧靜且祥和,但牠知道,這張臉不會一直是現在這個模樣。
只不過,牠不免好奇,多年後的她,會有怎樣的一張臉……
十年後
“你瞧,她這到底是什麼病?怎麼一年比一年還要嚴重?”
雄渾的嗓音透著焦急,還隱隱藏著些許不耐。
稷匡眉心緊蹙地望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雪的少女,眼神陷入沉思中。
說也奇怪,自從十年前村人尋回失蹤的玄歌后,她便莫名染上心痛、喘咳不止的怪病。初始幾年,發作的頻率並不高,可這些年來,卻有加劇之勢。身為巫醫之後的他,翻遍了醫典古籍,試過無數方法,卻仍無法治癒她。
他的視線不經意間移至她額心那道朱疤,驀然發現水滴狀的疤痕竟紅得似血,還微微發著光……
“稷匡,爹在問你話呢,你發什麼愣呀?”管祁修沒耐性地粗聲喊道,打斷他的思緒。
一旁的管晴歡斂下眼睫,淡淡地回了句:“大哥,夫君是在思考,你這麼大聲嚷嚷只會阻凝他的思緒,對玄歌的病可沒一點幫助,她這病最怕人吵了。”
三兩句話立即讓管祁修遭來父親一記瞪眼,只得訥訥地縮肩,一邊微感氣憤地瞪了她一眼。他這大妹子愈來愈伶牙俐齒了,自從嫁人後,膽子也好像大了起來,不怎麼將他這個做大哥的放在眼裡。
“阿爹,你們先出去吧。”管晴歡轉而勸道。“玄歌這喘咳心痛的毛病由來已久,非三天兩頭就能根治,再讓稷郎多些時間琢磨琢磨吧,光是著急也不是辦法。”
嗓音溫婉甜軟,態度甚是柔和馴順,低垂的眸底卻泛著一絲涼冷和氣惱。為了這丫頭的病,稷郎已經兩夜不曾閤眼,她心疼也氣憤。不過,她可學乖了;這些年來,她已懂得如何去應付阿爹和大哥,也懂得保護自己。
管崇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是。就照你說的吧。”眸光自床上愛女身上收回,轉望向女婿,又吩咐道:“稷匡,玄歌就麻煩你了。”
“岳父大人請放心,小婿定當全力而為。”稷匡躬身回話。
待管崇淵父子倆離開後,管晴歡神色立即轉變,拉著丈夫的手便要回房。
稷匡頓住身子,一臉不解地看著妻子。“有事嗎?”
“我沒事,你有事!”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已經兩夜沒閤眼了,我要你馬上回房休息。”
俊顏微微一笑。“原來是為了這個。你別擔心,我還撐得下去。倒是玄歌這毛病拖不得,再這麼下去,岳父他老人家可要急壞了。”
管晴歡不悅地抿唇。“他要急讓他急去,你湊什麼熱鬧?!我讓他們出去可不是要你自己窮忙。”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稷匡柔聲說道。“但是,看著玄歌為病痛所苦,心裡終是不忍,你是她姐姐,怕是比我還心疼吧。”
聞言,秀麗的容顏倏然一冷,唇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