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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了淚珠,讓阿柳趕緊鎖好箱子,貼身收好銀鑰匙。洗濯收拾了一番,便躺到房中那張簡陋的榻上,在淚眼濛濛中睡去。

次日清晨,阿柳服侍了她梳洗更衣,依舊是全白的束胸長襦裙,配了條嫩綠色銀泥羅披帛。一切頭面首飾盡收了起來,素面如玉。收拾妥帖後,穆清帶了阿柳出了房門,杜如晦已在樓下廳堂候著,神清氣爽,全無宿醉之態,見她下了樓,眼睛有些腫脹,猜她仍是悲慼難抑,昨晚必又哀傷了一場,念及此,心裡不由隱約抽痛,快步上前招呼了她來用早膳。

杜齊和阿達套好車,一應行囊箱子裝好了車,便要繼續趕路。臨行前,康三郎匆匆趕來送別,與杜如晦說了幾句話,又向穆清笑笑,只聽到他與杜如晦最後道了一句“江都再聚”,互行了禮,算是別過。

馬車再次開始搖晃著上路,“要往江都去嗎?”穆清問到。

杜如晦低頭想了一下,“今日我們便能到吳郡,送你到光福鎮,你自歸家去,可使得?”

穆清點點頭,“無礙的。你若有事直去便是了,不用在吳郡耽誤時間。到了光福,我自先去拜見祖父。”

“我與那康三郎約定了在江都再聚,江都有些生意上的事須得有一番往來。亦有兩間客棧要打理,或要在江都盤桓些時日。”杜如晦邊說著邊執起她的手,“你尚在熱孝中,我此時去向你親父母提親,似有不妥,不若等過了四十九日的熱孝期,我再去議親。你也好在這些時日中平復了心境。你看可好?”

穆清深深低了頭,白皙細嫩的臉龐沁著紅,“便如先生所言。”

每見她害羞的模樣,杜如晦便心生憐惜,執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指貼在他的面頰上,輕聲說:“又喚我先生,這般生分嗎?”

“杜家遠在杜陵,怎會在江都開設客棧?將產業置得如此遠。”穆清羞得不知所措,只揀了些旁的話來引開他的注意。

“原是我祖母的陪嫁。”杜如晦道:“我祖母祖上曾是江南大族,嫁與杜家時陪嫁了些江南的產業,權作她的私產。當年我棄官離家,祖母怕我孤身一人在外無依靠,便將江都保揚湖邊集鎮上的兩座連著的大宅子給了我。”頓了一息,他的言詞間帶了一層傷感,又道:“家中長輩因我棄官又毀了與高家的聯姻怪責於我,逐我離家,不容我再回杜陵。所幸兄弟情深,時常有書信往來。後祖母離世,不得回鄉祭拜,直到跟隨祖母的老管事和阿達赴餘杭來投我,才知祖母將在江南的所有私產都贈與了我。無奈我鮮少有時間打理這些,便將所有的產業都託給了老管事打理,虧得他是把經商的好手,又難得忠心耿耿。那客棧,便是老管事依託了原先那兩座宅子開設的。”

近兩日穆清每每感慨自己身世飄零,聽得杜如晦這番往事,頓覺自己有些矯情了。“那隨著老管事來投你的阿達,是這位阿達嗎?”她向車外略伸了下頭。

杜如晦去了先頭的傷感,“正是他。莫小看了,他頗有些功夫在身。其母親是名胡姬,不知其父是誰,當年流落街頭就要臨產,是祖母收留了她,她便一直留在祖母身邊服侍。阿達從小習武,十二歲時去西域做了僱傭軍,自脫了賤籍,沙場上刀槍無眼,歷練出一副好身手。後來那胡姬病故,他許是厭倦了殺戮,回祖母身邊甘願做個車伕。祖母去了以後他也來投我,亦是個重情忠心的。”

聽著他人起伏兇險的身世,穆清想著她從此沒了阿爹阿母的庇護,也如他們一般迫得要獨立於世,萬不能再如從前那樣縱著自己自怨自艾,優柔寡斷。往後的路不僅要自己好好的走,還有阿柳,既義無反顧的跟了她走,就是她的責任。不能讓自己和阿柳成了杜如晦的負累。這樣思忖著,也就漸漸收了哀傷。

馬車將至一個小鎮時,前頭杜齊趕的車卻走不了了。阿達下車視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