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沒有樂不思蜀,也不敢得意忘形,他一直蹲著,腿蹲麻了也不換個姿勢。
「霧嶼,」扶曜又說:「過了今晚就不會下雨了,我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就回來。我知道你心理素質差,可事不過三,你這回要是還敢跑,我就敢用鐵鏈把你鎖在這裡,哪兒也別去了。」
扶曜揣著如沐春風的笑,說的全是狠話。這話旋了一圈,鑽進溫霧嶼的耳朵裡,眼睫跟著心跳顫抖。
「唔……」
扶曜輕蹙一笑,「聽見了?」
等溫霧嶼從鼻腔裡飄出一聲『嗯』,扶曜這才起身離開。
溫霧嶼徘徊在夢境中,後知後覺地消化著扶曜的話——事不過三?什麼事不過三?
扶曜神清氣爽地出門,迎面碰上慧心。慧心大師不入紅塵,且提心弔膽,他轉身要跑,被扶曜喊住了。
「大師晚上好啊。」
慧心牙疼,「扶書記好。」
「實在叨擾了,」扶曜當無事發生,人模人樣顯得非常正人君子,表面話也說得漂亮:「他還在裡面睡覺,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聯絡我。」
慧心眼力見十足,聽懂了扶曜的暗示,他雙手合十,皮笑肉不笑地阿彌陀佛:「知道了。」
看破紅塵的和尚給人放起了哨,一晚上過去,除了雨大一點,無事發生。
溫霧嶼睡了一覺,醒時已經早上了。他時間睡得挺長,可就是不安穩,感覺才過去是十分鐘,渾身都疼,尤其腦袋和腰。
稍微一動,哪兒都能跟炸了似的。
溫霧嶼費了好大力氣才下床,抬臉往窗外看,雨勢明顯減小。他坐在床邊適應片刻,能忍,於是動作緩慢地撿起地上的衣服。
「……嘖。」溫霧嶼矜貴,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可眼下這堆半乾不濕的衣服他不穿就得裸奔。
客房內空氣不流通,悶得愈發頭疼欲裂,溫霧嶼忍著乾嘔的衝動,拿了手機出門透氣。
手機已經充滿電了,有三條資訊,全是扶曜的。
醒了嗎?
糖醋霸王龍:剛醒,哥,餓死我了。
扶曜沒有回覆,溫霧嶼也不著急,他收起手機,沿著廊下走,沒留神,走到了寺廟正殿前的院子裡,抬頭看見慧心如喪考妣的臉。
溫霧嶼笑著打招呼,「大師早上好啊,吃飯了嗎?」
慧心面無表情,「施主覺得我還能吃的下嗎?」
「……」溫霧嶼有點心虛,「我也不想來的。」
「哈哈,」慧心陰陽怪氣地接話,「瞧您這話說的,來都來了。」
溫霧嶼嘴角一抽,說:「大師,您真詼諧。」
慧心白眼一翻,轉身朝正殿合掌參拜:「阿彌陀佛。」
溫霧嶼不信鬼神,上回來沒仔細看,也顯得不太敬重。這回擺正了態度,端詳殿內佛像——
具有六臂,全身金色,頭上結寶頂髻,戴莊嚴冠。
「大師,這尊佛叫什麼?」
「如意輪觀音,」慧心尤為虔誠,「財寶施於眾生,妙法廣度眾生。」
溫霧嶼應了聲哦,他雙手合十,也拜了拜,在心裡許願了,不告知任何人。
「喲,難得啊。」慧心說。
溫霧嶼不理會慧心怪裡怪氣的態度,主要還是自己理虧,在佛門之地做這種事情,確實太荒唐了。他嘆一聲氣,想攢點功德,於是拿出手機往主殿正門走了兩步,沒找到收款的二維碼。
「慧心,我記得這兒之前有個二維碼,去哪兒了?」溫霧嶼蹙眉,回頭說:「我……」
「施主誠心,廣結善緣。」慧心手捧二維碼,神采奕奕地站在溫霧嶼身後,「這裡的收款碼昨天讓雨淋壞了,掃不出來,我重新準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