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琛越聽這話越不是滋味,「霧嶼,你替他當說客?」
溫霧嶼微欠身,「也是我的心意。」
褚琛拿起筷子夾了個蝦餃,「跟我這麼見外了?」
溫霧嶼笑著說沒有。
「哦,行,」褚琛在攻心方面沒溫霧嶼厲害,於是又一本正經地端上了,「意思我收到了, 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溫霧嶼點點頭,抱著雙臂靠在門口,一點不心急地等著,「你先慢慢吃,吃完了把自己收拾乾淨。」
「幹什麼?」
溫霧嶼眉清目爽地笑著說:「你不是要陶冶情操嗎?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帶你去外面走走,這裡景色不錯。」
褚琛一怔,他轉頭看溫霧嶼:「你眼睛現在能看見了?」
溫霧嶼不隱瞞這些,「早上起來稍微好點,中午之後就不行了。我借了一輛車,你開。」
褚琛一出門就嫌這嫌那,相當不好伺候,尤其看見桑塔納,捏著鼻子說:「這玩意兒也叫車?」
溫霧嶼毫無心理負擔地往車裡鑽,他試圖安慰褚琛,「老褚,你要麼也瞎了算了,反正看不見,你就當這車是路虎,沒多大區別。」
「……」褚琛由衷感慨,「牛逼。」
溫霧嶼帶褚琛去的地方就在漳洲島東邊的沿海石灘,算是被稍微開發過的景點,天高海闊、美不勝收,沿山路的風景也不錯,這裡空氣怡人,勉強能堵住褚琛挑刺的嘴。
一天下來,褚琛的毛總算順平了,把溫霧嶼累夠嗆。在眼睛徹底看不見之前,他給扶曜發了條資訊,特別和順地報備了一天的行程。
扶曜沒有立刻回復,溫霧嶼知道他忙,也不等訊息,他收起手機,褚琛正好過來了。他趴在車窗外,腦袋探進去,問:「霧嶼,就這一個景區了?還有別的地方去嗎?」
溫霧嶼想了想,說沒了。
「沒勁。」
溫霧嶼哼笑:「你在海南島同一個地方曬了一個月太陽的時候怎麼不說沒勁啊?」
褚琛一愣,聽明白了,「哎喲,護短啊?」
其實漳洲島有很多如同世外桃源的所在,扶曜都帶著溫霧嶼去探尋過。可這些地方對溫霧嶼淶水,像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的秘境,再如何明媚撩人,他也想藏起來,不被外人知曉。
「回去吧,」溫霧嶼揉捏著太陽穴,他看上去有點累,不想多說話了,「挺晚了吧?」
「嗯,太陽下山了,」褚琛看了眼漸暗的海平面,又看溫霧嶼的狀態,心思一轉,盤算多了,有些緊張,「霧嶼,我想喝酒,你上回說的楊梅酒在客棧嗎?」
溫霧嶼沒多想,他點頭:「在,回去我陪你喝。」
回去的路上下了場雨,溫霧嶼水波不驚地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他表情沒發生任何變化。褚琛詫異地問:「霧嶼,你腿不疼了?」
「嗯,」溫霧嶼輕描淡寫地回答:「不疼了。」
「怎麼好的?」褚琛這回在漳洲島再次見到溫霧嶼,總能聞到他身上明顯的藥味,古樸且濃重,他起初沒在意,現在一琢磨,恐怕每天早晚兩副藥沒斷過,「你在喝中藥了?你信這個?」
「信不信我的腿都沒怎麼疼過了,」溫霧嶼笑了笑,他面朝車窗外,感受空山新雨的清潤,「春來秋往,露珠滴落在花草間,睜開眼就是夏日清晨的味道。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心情愉悅,身體自然也好。」
褚琛聽明白了,還是跟人有關係——
身體病痛常在,影響心情,鬱結就越深。這種時候如果出現一個人,他能排憂解難、能關懷備至。『為了你好』不只是嘴上說說,他會事無巨細地叮囑,不厭其煩地重複做相同的事情,到最後,即便病還是那個病,鬱結消除得一乾二淨,生活自然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