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佛像後傳來一道聲音,精準打斷了他們天時利地的氛圍。
「施主,非禮勿言啊,」那人又說:「大不敬。」
溫霧嶼側過頭看,人沒見著,首先看到一顆光不溜秋的腦袋。
野廟也有和尚,全是配套的。
扶曜跟和尚認識,看上去還挺熟悉,他們打了招呼,大和尚還挺恭維的,「阿曜,有心了。」
大概是指那一百塊錢。
溫霧嶼輕輕嗤笑一聲,又被和尚聽見了。
「這位是?」
扶曜說:「我朋友。」
大和尚轉著佛珠,說的話老神在在,「阿莫陀佛,施主要廣結善緣啊。」
這些話聽在溫霧嶼耳朵裡全是不著實際的狗屁,「大師,你可能不知道,我禮敬佛陀的時候,他也沒給我一個甜果子吃,所以還是四大皆空活得逍遙自在啊。」
這就是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對抗了。
大和尚眉頭一皺,氣不順地問:「那你來我這裡幹什麼!?」
扶曜怕兩人打起來,他站在溫霧嶼身前,把人擋得嚴嚴實實,「我們來吃麵的。」
大和尚眼一瞥,說沒有。
溫霧嶼氣笑了,「我說和尚,我們剛給了一百塊錢,扔進水裡也能聽個響,到你這兒了不能什麼都沒有吧?」
大和尚抬槓:「你們?你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那要不然呢?」溫霧嶼突然抓住扶曜的手,晃了晃,「他可沒有意見。」
抬槓外的第三人胳膊肘拐得相當明顯,扶曜站在溫霧嶼邊上,覺得熱,點頭說:「嗯,我沒意見。」
「……你想聽個響是吧?有啊,」大和尚法號慧心,他嘴皮子沒溫霧嶼溜,陰陽怪氣卻很有一套,合十的雙手沒分開過,「願施主財源廣進嘛。」
「你……」二轉狗si
溫霧嶼的身體向前傾了傾,扶曜順勢將人摟緊了,拍拍他的被順氣,又輕聲嘟囔了一句,好像說了別生氣。
溫霧嶼剛平靜下去的波瀾又翻滾了一下,硬生生地消了火,「……哦。」
扶曜眉目一彎,嘴角上揚,轉頭又對慧心說:「師傅,兩碗麵,謝謝。」
慧心看著眼前二位不成體統的肢體接觸,心裡突然明白什麼,又神色複雜地瞧了扶曜一眼。他很快扭開臉,眼不見為淨,說了聲哦,往後廚走。
院子角落擺了一張方桌,表面已經掉漆屑了。溫霧嶼臉上掛著嫌棄的表情,伸出指尖抹了一把灰。
扶曜啞然失笑,「坐吧,慧心師傅每天都擦,乾淨的。」
溫霧嶼坐下了,又四處觀望一眼,「這裡只有一個和尚嗎?」
「本來有兩個。」
等素麵上桌的間隙,他們偷得浮生半日閒地聊天,扶曜把這間寺廟的情況跟溫霧嶼講了。
這間廟叫群英荘廟,歷史挺久遠了,是漳洲島位數不多的寺廟,確實一尊佛管所有事,信的人都信。廟裡原本有個老和尚,活到九十八,去年剛沒了,沒招新,所以暫時就剩一個了。
溫霧嶼問:「為什麼不招,管那麼多事呢,一個和尚忙得過來嗎?」
「沒合適的吧。」
「哦,也是,」溫霧嶼興致缺缺地託著腮幫子,「我佛不渡本科以下。」
「你別生氣,」扶曜又哄他,「這裡不是商業化的正規寺院,慧心師傅也不在條條框框裡面,所以偶爾不太正經。」
「不正經?」溫霧嶼想歪了,「吃肉喝酒的假和尚嗎?」
扶曜笑不可抑,他覺得溫霧嶼這模樣蠻可愛,「那到也沒有,幹一行愛一行,基本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是嗎?我看這和尚貪財,」溫霧嶼嘲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