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密議,或許就是不想此番召見錄入《起居錄》,但如若不想,大可不必召其隨侍。孫預心思微轉,便猜到三分,定是這木清嘉曾經說過什麼,且與今 晚要議的有關聯吧。
〃原州瀧水郡呈來的密摺,匈奴三萬鐵騎奪了武泉。行軍司馬章戈率全城百姓離城投奔瀧水郡,其女章畔率八千兵俑死守,城破人亡。〃媯語將密牒交知雲傳閱二人,語中盡是一味沉痛。
武 泉失守?!孫預與木清嘉俱是大吃一驚,細細覽閱了之後,面色都不由沉重下來。孫預已然明白媯語何以會言明是密議了。這等邊關大事,光是武泉城破已足夠震驚 朝野,更何況還有三萬鐵騎在洮關外虎視耽耽?瀧水郡的郡守也當真是個看得分明的人物,只以密牒先呈上奏,而不直髮兵部。孫預身領攝政王已近五年,一驚之 下,馬上又冷靜下來,腦中飛轉,迅速展開分析。
〃匈奴人到底是何動向還未明瞭,不可遽然發兵。〃他捏了捏中指,語氣亦帶沉吟,〃碧落國勢漸盛,然兵事不強,一旦貿然用兵以逞一時之勇,只怕正中匈奴下懷。〃
木 清嘉皺緊了眉,到底初入仕途,又正值年輕氣盛,缺乏全域性性的歷練,心中總也平不下這口氣,但是孫預的說法亦是一針見血,切中碧落之弱,他憋了許久,才緩緩 吐出半口氣,〃卑臣亦覺攝政王所言極確。碧落兵馬不強,且戶部近月來多有變動,皇上賦稅新法才施,妄片軍用,只怕寒了民心。〃
話至此處,已然點到媯語的痛處,算科之試於兩日後舉行,已是儘快,誰料仍是不及。〃武泉之事總也捂不住。〃怎麼個不動法?三萬鐵騎,想裝作若無其事忍下這口氣,也還得看匈奴人許不許。窩囊!
〃皇 上,衝突不可起,但防禦亦不可缺。〃孫預淡淡地吐出一句話,眼神異常深邃,彷彿有某種深暗的光在閃動,如夜空般闃暗,卻隱隱有一線光亮透出。他長身站起, 走到皇輿圖下,〃弱不敵強,不可以軟碰硬;然以弱事強,則當柔中有剛,不可助其氣焰。〃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拂過天都西北的原州,〃原州偏於國之西北,而匈奴 之於此處例來不作侵奪之徑,只不過是襲城奪糧。可而今匈奴大兵破城,想是由胭脂堡一路南襲,其心始兇。若不增兵相援,只怕那匈奴兵覷空便奪了瀧水郡,直下 洮關。〃洮關之後便已入中原之界,到時那匈奴人居高臨下,便是在天都的頭頂上練武了。
媯語聽了這話,也在心底反覆盤旋,〃離原州瀧水最近,又可調兵的就只有安平府的兵馬了。〃
〃臣以為常玄成可用。〃
〃就是破青王叛軍有功的常玄成?〃
〃正是。〃
〃好。知雲,你立刻囑喜雨發密信給安平常玄成,囑他可便宜行事,徵調安平、原州兵馬。〃
〃是。〃知雲知道此事刻不容緩,一見吩咐,立時下去告與喜雨知曉。
〃皇 上。〃木清嘉一直坐於一側沉默,此時忽然插入一句,〃戰備一妥,當以和為上。遣使和議,使其見好就收。〃他原先亦是激進,然聽了孫預一席話後,便如當頭澆 下一盆冷水,神志立清。分清了輕重緩急,國不強,兵居弱,確非可一爭高下的時機。此時求和,意是求穩以興國強兵,他朝反擊。
孫預與媯語對視一眼,欣然頷首,〃甚可。〃
話至此時,木清嘉忽然站起了身,目光有些激切,〃卑臣保舉一人,可為出使匈奴。〃
〃哦?〃
〃黃州蘇凌。〃
孫預忽然眼皮輕輕一跳,暗訝木清嘉居然也會知道這個人。
〃此人雖未入仕途,然遠見卓識,絕非凡俗,由此人出使,卑臣以項上人頭保其必成。〃一番話措辭激烈,木清嘉素來沉穩的臉上亦泛起心緒澎湃的微紅。
〃黃州蘇凌?〃媯語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