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系錢袋的絲絛在早春的寒風裡晃啊晃。
糟了!
桃花心裡暗驚,以為錢袋只是在她被撞倒後掉在了某處,於是跪在地上俯下身細細摸索。地上偶爾有尖銳的小石子劃傷她的手,她也不管不顧。越摸索下去心越涼。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早已迷失了方向。突然聽到有人問她:“喂,你看不到?”
桃花未理會那人,仍是繼續手上的動作,心裡早就沒了指望,只是憑著一股子執拗勁,奢望它只是掉在了她沒摸索到的地方。
耳邊驀地傳來一聲兩隻小鈴鐺碰在一起發出的脆響。桃花認得那個聲音——便是她為了防止發生今天這樣的狀況親手系在錢袋上的!
桃花整理好衣物後站起身,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向那人,冷定開口:“把我的錢袋還給我。”
“喂,我問你呢,你是不是看不到?”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帶了些懊惱,似是生氣她未回答他的問話一樣。
桃花再不遲疑,合身向前一撲,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隨即一把搶過那人手裡的錢袋,不顧自己立足不穩,立時便會跌倒。
那人被桃花的動作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便看到面前那個小小的女孩子臉朝地向前撲去。若是就這樣摔下去,想來臉必定會有所損傷。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伸手堪堪扶住桃花的肩膀,將桃花撈了起來。
桃花於是扶著那人手臂緩緩站起,那人身量不高,許是跟她年齡相仿。
桃花開口,聲音有些童稚,話裡卻透出些許少年老成的滄桑:“多謝,煩請你送我去藥廬。”
那人不忿:“幫了你一次還指望我再幫第二次,你以為小爺我開的是善堂?”
“就憑你偷了我的錢袋,而我並未打算報官,你也應該幫忙。”桃花的語音平靜,那人卻聽得愣住。她竟是知道?
似是堪破了那人心中的疑惑,桃花娓娓道來,嘴角帶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譏誚,只一個詞,那個人便明瞭:“味道。”
這件事最終便是以那人送她到了藥廬門口告終。
不甚愉快的初識。
自那次起,那人便時不時等候在她去藥廬的必經之路上,美其名曰報答桃花並未因他dao竊便扭送他見官的恩情,實則每日一路上都自顧自地絮叨。
“喂,你叫什麼啊?”“喂,你怎麼不說話?”“喂,你眼睛是一點都看不到嗎?”“喂,你喜歡什麼啊?”
“桃花。”實在被他煩得怕了,桃花勾起唇角,吐出兩個字。
“哈?”那人未反應過來。
於是桃花面向他,認認真真:“我不叫喂,我叫桃花。”
“是嗎?真俗氣的名字。”那人悻悻地嘟囔。隔了幾日便又來尋她:“昨日聽那些酸腐的書生說什麼‘輕薄桃花逐水流’,既然你叫桃花,那我以後便叫逐水吧,你叫我哥哥,我才會保護你的,懂了嗎?”
想來這句詩他不知背了幾日才記得,桃花心裡浮現出一個搖頭晃腦背詩的小毛賊模樣,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真切地笑出聲。
然而也是這天,成為了桃花此後都不願提及的噩夢。
便是在拿了藥回來的路上,隔壁腿腳不便的王婆婆來尋她,老遠看見她便對她喊:“桃花,你父親怕是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回家裡,奔至父親床鋪前,探了探鼻息,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父親還是有氣息的。本來央了王婆婆在她不在的時候照顧父親,是王婆婆大驚小怪了吧。
便是那天起,桃花的父親由以前的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