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眼抹淚的。
柳絮臨上轎前,囑咐張才媳婦,“我走後,你回王爺,說我們不回來了,屋子裡的東西我早讓你登記入賬的,你核對好,交給王爺。”
這管家媳婦的男人張才是跟著王爺的,在梁王跟前甚是得臉,倆口子實誠,不偷奸耍滑,梁王才放心地把幾個孩子交給她照管。
張才媳婦萬般不捨,眼圈紅了,“奴婢與哥兒姐兒的緣分太短,一下子說要走,奴婢這心裡不好受。”
柳絮笑笑,安慰她道;“山不轉水轉,說不準何時又相遇了。”
柳宅裡的下人都出來送,看著柳絮幾個轎子走遠,看不見了,才回去,張才媳婦按照柳絮走時的吩咐,拿出賬冊,把宅子裡的東西點驗,對上賬,把上房的門鎖了,看今天晚,等次日一早走去王府回梁王。
柳絮姊弟幾個在衚衕口下轎子,寶兒和柳芽兒高興往自己院門口跑,柳絮在身後喊,“慢點,別跑摔了。”
冬日,衚衕裡冷清,沒什麼人,沒人注意柳家是否又搬回來。
幾個人一進院,念琴做飯,敞著灶間的門,看見小生子幾個笑著招呼道;“回來的正好,晚飯做好了。”
念琴蒸了一鍋二米飯,絲瓜炒雞蛋、羊肉蘿蔔湯,灶臺上放著一個大海碗,裡面盛著上尖一碗燉小雞,念琴指著道:“這是三嬸子才送過來的,她說冬天沒啥好吃的,把自家餵養的雞殺了。”
柳絮感動,住在這裡的街坊鄰里都是平常百姓,待人真誠,善良,王府裡鐘鳴鼎食,鎮日勾心鬥角,過得還不如窮日子輕鬆自在。
晚上睡覺時,念琴打熱水給幾個孩子洗腳,柳絮把炕燒得熱熱的,把孩子們脫下的衣裳放到炕頭,明早起來穿著熱乎。
小生子大了,自己睡西屋小火炕上,柳絮和念琴帶著柳芽兒和寶兒睡東屋。
熄燈,不一會,孩子和念琴發出輕微的鼾聲,柳絮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冷不丁冒出趙琛的身影,明朗炫目的笑容,柳絮心想,我這是怎麼了?無緣無故想起他,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夜裡睡不著,竟滿腦子是他的影子,不禁胡思亂想,若自己答應側妃封誥,上有嫡妃,與趙琛二人長相廝守,於理法不合,必遭後宅女人妒,勢必招來禍患,他跟她有緣無分,既然跟趙琛聲名有汙,斷了嫁人的念頭,從此清淨了,鼓打三更,柳絮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張才家的不敢直接找梁王,先去找她男人,她男人尋到宮保,帶著他婆娘見宮保,把這事說了。
柳絮所為,令宮保對她刮目相看,柳家雖窮,柳姑娘有骨氣,不貪圖錢財,凡是屬於王府的東西,連一根針線都沒帶走,若換了別的女人,不用別的,就表姑娘屋裡的東西,就值萬金,挑幾樣拿走,就夠下半輩子過活。
宮保回到絳雪閣,悄悄上樓,趴著門縫,看王爺和衣躺在臥榻上,天快亮才睡下,裡面傳來趙琛的聲,“宮保,你進來。”
宮保推開隔扇門,輕手輕腳進去,趙琛坐起來,宮保瞄一眼,王爺眼窩深陷,形容憔悴,面色不好,心裡直疼,“王爺,您剛睡怎麼就醒了?”
“我一閉上眼,眼前都是柳絮的影子,睡不著。”趙琛扶額,擰眉道。
“又有什麼事?”趙琛似無精打采,沒有往日意氣風發。
“柳家姊弟都搬走了,搬回原來住的剪刀衚衕去了。”宮保小心翼翼地道。
趙琛一愣,“幾時走的?”
“昨就搬走了,王府裡的東西一樣都沒拿,就來時穿的幾件衣物。”
趙琛聽完,神情沮喪,蹙眉闔眼,面部表情似極度痛苦,宮保跟王爺這些年,從來沒看見王爺這樣苦過,不吃不喝不睡,折磨自己,他不能理解,這是怎麼的孽緣。
趙琛不再開口說話,宮保硬著頭皮道:“王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