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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貫冷傲的心?她來,是清潭水,她去,是雪裡梅,與生俱來的那一種超然,青山般高遠遼闊。

花濯清漣且不妖,香遠益清玉娉婷,她在塵世中做著一朵蓮的綻放。

穿針的另一個不平凡就是她的天生小足,不盈一掬的那種。“古婦人之足,與男子無異。男女之履同一形制,非如後世女子之弓彎細纖,以小為貴。”可見那時穿針因天足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小腳女子的故事一直盤繞我的腦海,卻又怯怯然不敢貿貿然,無非是怕寫不好有傷大雅。

小腳不是罪過,我偏寫它如暖春桃花萼,帶起半簾楊柳風,穿針款步而來,每個讀者看著她,心裡有柔軟而纖細的疼痛。那是怎樣的小腳呢?遠在法國的讀者“趙家西施”給我捎來了答案,一隻大紅的荷蘭木屐,精巧得好比三寸金蓮。我天天望著它,筆下的人物愈來愈清晰,於是三生夢一聲唱回,幾度凝眸,麝蘭香散。

雨初歇,陽光灑下清輝。窗外有美麗的影子,是蓮花涉水悠悠而過。傲霜經寒香愈盛,不忍芳心輸寒冰,她的故事混雜在她婉約而柔和的目光裡,那時,我情願自己成了她。

請看一個小腳女子的故事,一切,跟我們的夢有關。

三月暮雪

玉娉婷 生就蓮花雙玉鉤(一)

翼國。

韓嶺村距離京城至少一百里地,一條曲曲折折的鄉間泥石路蜿蜒,通往幷州郡府。此時正是陽春白日風在香的時節,路邊的柳絮無聲地落在地上,落在一前一後行走的兩個妙齡少女身上。風兒拂過成陣的柳煙,搖曳著一路的泥土氣息,輕柔地吹起她們的衣帶裙角。

“你倒是給我走快點啊,龔穿針!”

妹妹引線在前面不耐煩地叫,蛾眉輕蹙,細長的睫毛就顫顫抖動,那副生氣的嬌態合著鵝兒般黃的嫩柳,更襯得人比花嬌。

後面的穿針抿嘴朝她微笑著,溫和的表情染了一絲歉意,無奈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你知道我走不快。”她輕輕柔柔的聲音。

引線看姐姐這般樣子,心情愈加煩躁起來。

她一路始終想不明白,她怎麼會落選呢?單看她倆的相貌,她也比穿針美多了,怎麼穿針偏偏被選上了呢?

兩年一度的選秀是她們這些鄉野女孩子盼望的日子,兩年前穿針未滿十六,今年引線剛滿十六,這次姐妹倆雙雙前去幷州郡府初選,引線以為穿針只是個陪客而已,豈料她倒成了穿針的陪客。

那個老宮女示意她抬腳,又讓穿針抬腳,便揮手對穿針說了一句:“你進去。”再也不理引線,氣得引線直掉淚。

她甚是不服氣,於是乾站著等穿針慢慢走近。

“那個老宮女把你叫進去做了些什麼?”引線歪著頭問。

穿針的臉霎時緋紅,咬了咬下唇,才回答:“沒什麼,就是讓我把鞋脫了……”

繡鞋一脫自然剩下羅襪了,穿針想起她褪了羅襪供老宮女細細端詳的情景,雙頰發燒似的燙。

她那對天生的小足一直是家裡最不齒的,為此穿針蒙了多少的委屈?去年曾經說上個婆家,男方不知怎的聽說她小足的事,就託媒人將婚退了。理由是農家要的是行走如飛的大腳媳婦,幹得起農活治得了家務,小腳縱是生得再細巧,他們也沒這般閒情逸致,娶個媳婦金屋藏嬌吧。

“初十上京城,下一輪再挑。”老宮女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腳,嚇了她一跳。

“難道是看中你的小腳不成?”引線聽了,哼哼道。

“好了,別提它,挑上了又怎樣?像我跑不快的人,做了宮女也是受人欺負,又見不到你和洛兒,我可不想呆在宮裡。”穿針說著,輕輕地扶了引線的肩。

走了這麼長的路,她的腳開始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