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殊稀罕地瞥了眼她,問:&ldo;這是怎麼了?你與他有仇怨?&rdo;
薛妤迎向善殊的目光,扯了下唇,道:&ldo;素有積怨,難以調解。&rdo;
緊接著善殊便因為周邊佛寺無故坍塌的事不得不先離開,她一走,薛妤便燃起了腰間的靈符,愁離的聲音很快傳來:&ldo;殿下。&rdo;
&ldo;派個頭腦靈活,實力強的來。&rdo;薛妤言簡意賅地道。
愁離聞言,笑道:&ldo;殿下放心,給您送了位指揮使去,現在已在路上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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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螺洲城,一間簡陋的茅草小院裡,沈驚時摘下遮臉的面紗,將一頂不倫不類的草帽倒扣在坑窪不平的木桌桌面上,大大小小的妖珠頓時咕嚕嚕滾了一桌,成群,小山似的堆著。
他看向薛妤,道:&ldo;女郎,查過了,無望山以南,發現了三窩,秋雲山也有一窩,總共三十七隻妖,出了十六顆妖珠。&rdo;
他&ldo;諾&rdo;的一聲,將妖珠往前一推,道:&ldo;您看看,都在這了。&rdo;
不知善殊用了怎樣的方法,當年百無聊賴,一心求死的人族少年終於不再折騰,續起了經脈,老老實實修煉,十年一晃過去,哪哪都好,唯有身上那股吊兒郎當的氣質,還是丁點沒變。
比如跟薛妤說的那兩句,&ldo;女郎&rdo;和&ldo;您&rdo;乍一聽,那語氣跟叫&ldo;姐姐&rdo;也沒什麼區別,只是他含著笑意,說什麼話,和誰說話都是這樣的姿態,聽著並不讓人覺得輕浮與無禮。
聽習慣了,反而覺得他這個人有趣。
薛妤看著那二十幾顆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綻放七彩光芒的妖珠,眼中光芒流轉,話語清晰:&ldo;妖獸不會無緣無故聚集,一般來說,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原因。&rdo;
沈驚時側首看過來,難得斂了笑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ldo;一是舉族尋仇,二是大妖召喚。&rdo;
沈驚時撥了撥手邊的妖珠,低聲道:&ldo;尋仇尋得這樣巧?幾族同時出動?這仇家恐怕得是螺州城城主那樣的存在了。&rdo;
薛妤沉默了許久。
這次能發現有少量妖獸聚集,是因為薛妤在聽到螺州這個地名時,便想起了五百年後的螺州獸潮案,那是天機書頒布的唯一一場五星任務。
任務發布時,螺州整座城已經受到了波及。
成千上萬隻妖與獸像是發了瘋似的從各處山頭奔下來,宛如一場迅疾的潮水,鋪天蓋地而來,毫無理智地橫衝直撞,普通人被它們撞一下,踩一腳便慘叫著成了血霧,聞訊而來支援的修仙者也只得左擋右避,一退再退。
那些妖斬不盡,殺不完。
當時,包括薛妤在內的六位聖地傳人幾乎被困死在螺州城中,他們殊死搏殺,百姓有了時間撤退到結界中,可死去的人卻更多。
那場獸潮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因此幾乎是下意識的,薛妤站在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時,第一時間便去了當年獸潮起源之地‐‐無望山。
許是時間太巧,他們去的時候正是午夜,月懸高空。
在他們撈起一叢垂下的藤蔓時,一窩六七隻紅著眼難捱地磨著爪子,狀態十分不對的兔妖從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大力吞嚥唾液的聲音,好似他們是什麼饞人的美食,隨後暴起傷人。
沈驚時一鞭絞殺了五隻,剩下只格外瘦小的,正待他笑嘻嘻上前要補一鞭的時候,薛妤叫住了他。
不過半個時辰,圓月在天空中慢吞吞挪了位置,那隻兔妖漸漸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