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
這段日子,無疑是路承沢人生中最灰暗,最憋屈的一段時間。
他咬咬牙將巨額罰款掏了,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結果之後幾天,居然還源源不斷有罰款記錄到他手中。
他徹底坐不住了。
&ldo;我不跟你多說什麼,這段時間的罰款我交了,你在霧到城的事也結束了。找個人把我的令牌寄回來,這事我從此不提了。&rdo;路承沢忍氣吞聲,念及千年的情分,好言好語道。
薛妤置若罔聞,晾了他好一會,手指才在宿州地圖上頓下來,冷聲回:&ldo;想要令牌,自己派人來拿,我身邊沒人給你使喚。&rdo;
&ldo;路承沢。&rdo;說完,她慢悠悠地抬眼,接道:&ldo;長點教訓,有點記性,不該管的事別亂插手。&rdo;
話音落下,她沒給那邊再說話的機會,長指點在靈符上,直接切斷了聯絡。
薛妤順著身邊人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對上一雙瞳色極深的無辜黑眸。
她想了想,想到他如今的年齡和往日無所顧忌的作風,正是需要人告知對錯是非的時候,於是撂下筆,肅著一張俏臉正兒八經地道:&ldo;我這是特殊手段,不好,你別學我。&rdo;
指的是前段時間用路承沢的令牌闖霧到城的事。
她態度再認真不過,說自己不好時神色都不帶變一下,渾身上下的氣質卻在那一剎鮮活起來。
&ldo;好。&rdo;溯侑睫毛上下顫了下,應得極輕。
第25章
薛妤現在住在城主府上一處小別院裡,陳劍西東窗事發,原本熱鬧非凡的城主府在一夜之間沉寂下來,夜裡各處都亮著燈,偶爾會從枝頭樹梢上驚起鳥雀拍打翅膀的撲稜聲,除此之外,看不到什麼人的蹤影。
於是夜晚被拉得格外漫長,也格外安靜。
溯侑提筆落下幾個字,忽而開口問:&ldo;女郎和赤水聖子不合嗎?&rdo;
&ldo;有恩怨。&rdo;既然日後要跟在自己身邊做事,那接觸這些人是不可避免的事,薛妤眉頭皺了下,像是想到什麼難以忍受的事,視線從宿州地圖上挪至窗外,壓了壓唇角,道:&ldo;路承沢這個人,拎不清事,愛多管閒事,也愛慷他人之慨。&rdo;
&ldo;日後遇見,不必過多理會他。&rdo;
前世千年,薛妤跟路承沢打過不少回交道,也一起經歷過生死存亡的驚險關頭。他是被赤水教出的典型的傳人,在他眼中,這個世界非黑即白。
鎮壓鄴都的封印大陣於他而言,是件值得拍手稱快的事,甚至他從來認為,薛妤跟松珩刀劍相向,只是因為女人被男人背叛之後的惱羞成怒。
若僅僅只是如此,薛妤其實不至於對他如此反感,他們之間最多也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可這個人,他不明前因後果,不管是非曲直,非要強行做和事佬,非得插手別人的事。
簡單來說,腦子不大好,溝通起來都費勁。
她的喜惡表現得想來明顯,不需細想就能輕易分辨。可有一點,或許跟骨子裡的教養有關,她即使面對自己厭惡的人,也頂多冷淡地說一聲這人不行,亦或者乾脆處理,對陳劍西是這樣,對人皇也是這樣,不會有兩句三句的多話。
唯獨對路承沢,她會使一般二般無傷大雅的小絆子,對她而言,這是罕見的。
或許她自己都未曾察覺,但溯侑長於市井,生於微時,察言觀色和揣度人心幾乎成了他活下去的本領,根據這段時間的相處,大概摸明白她一慣的行事作風,於是更能明白。
她確確實實被牽動了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