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秦在桌下踢了下蔫了吧唧的路承沢:&ldo;你行了啊,天一亮就要上場比試了,能不能振作一點?&rdo;
&ldo;你別管他。&rdo;音靈眼也不抬,話說得格外無情:&ldo;現在沒人能開導他。這人消沉根本就不是因為聖子之位沒了,他是想不通那麼多年情深義重的兄弟,怎麼能踩著他往上爬,到頭來還埋怨他做得不夠好。誰勸都不好使,跟那時候蒼琚愣是誰也不要,就認定他那太子妃的狀態差不多,魔怔了。&rdo;
蒼琚勾過旁邊的椅子轉了下,抬起頭皺眉:&ldo;說的什麼屁話。&rdo;
&ldo;你這好歹還修成正果了呢,他呢,你們不知道多離譜。&rdo;音靈像是受夠了,她道:&ldo;順著薛妤丟出來的那堆案卷,我們往下查陳年舊案,發現這位松珩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我就這麼說吧,凡是進了赤水私牢,在他手中受審的妖族,沒有一個最後是活了下來的。&rdo;
薛妤看過去。
捏著她腕骨的力道重了點,溯侑朝路承沢看過去,一雙黃金瞳深邃,凜聲道:&ldo;刀不落到自己身上,站著說話的人永遠不知道有多痛。慷他人之慨,動動嘴皮的事,誰都會。&rdo;
這話裡的嘲諷意味,路承沢不由抹了把臉。
他現在算是知道薛妤是什麼感受了,同樣是信任被辜負,臨了再被人倒打一耙,相比於前世失去父親和鄴都百眾山,甚至放棄了鄴都皇太女位置的薛妤,一個退而其次的聖子之位,確實不算什麼。
陸秦和路承沢相識多年,音靈是自己人,痛罵幾句無傷大雅,但溯侑這極其不留情面的一句話,讓他有點無法忍受,他將手中杯盞推開,道:&ldo;落井下石,妖都未來的主君也挺有一套。&rdo;
隋遇和隋瑾瑜先後看過來,九鳳斂笑,慢慢坐直了身體,薛妤皺了下眉,才要說話,被溯侑拉住了手掌。
他就那樣坐著,慢吞吞挑了下眼,瞳仁中的流光盛到一種灼眼的程度,浩蕩至極的威儀順著那場長長的桌子,從一頭平鋪到另一頭,像一柄橫推出去,足以斬斷一切的刀:&ldo;路承沢,來,你自己說,我今日落井下石,比你昔日助紂為虐,來得如何?&rdo;
陸秦還要說話,被路承沢一把拉住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氣,胸膛顫動著:&ldo;讓他說,這我應該受的。&rdo;
好了,這一句下來,甭管曾經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但肯定是路承沢的錯。
陸秦動作停住了,他撣了撣衣角,壓低了聲音問:&ldo;你幹嘛了?很嚴重?&rdo;
路承沢苦笑著點頭。
陸秦不說話了,他哦的一聲,坐了回去,道:&ldo;那你自己受著吧,我沒法替你說話了。&rdo;
事實上,溯侑並沒有多說什麼,聖地傳人的關係不用多好,但不能在這個時候惡化,薛妤的擔憂,他心知肚明,也都有分寸。
薛妤實在很少被人這樣當眾強行出頭過,這種滋味很陌生,其實都是爭一句長短的事,但深究起來,又好像不是這個事。
從前總是自己為他出頭,看他漸漸能獨當一面,沒指望有朝一日要他做什麼,可他就是長成了這個年齡最美好蓬勃的模樣,身上的鋒芒並不會刺傷她,而是在竭力保護她。
就在這時,沉瀧之踏步進來,手裡捏著一張薄薄的紙,見到他們,腳步停下來,笑了下:&ldo;都在這呢?那正好,明天的安排出來了,外面熱鬧翻天了,你們這些天驕榜預備役也來看看吧。&rdo;
看他的表情,他恨不得每個人都叮囑一遍好好發揮,別影響我賺錢這句話。
薛妤等人去掃了眼那張列著計劃表的紙,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