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石的瀑布落在周圍。小石塊砸在甲板和舵上,彈入水中。懂得抬頭的聰明人發現一塊母牛般大的巨石從懸崖頂落了下來。羅賓爵士驚惶地呼喊。岩石墜入空中,撞上巖壁,裂成兩半,猛衝而下。大的那塊折斷船桅,撕裂風帆,把兩個弓箭手拋入水中,壓碎了那些收起槳的槳手們的大腿。戰船迅速進水,看來小的那塊穿透了船體。巖壁反射著槳手們的慘叫,而弓箭手們在水流中狂亂地擊打。依姿勢看,沒一個會游泳。詹姆笑了。
他們透過了小道,戰船則沉入水裡,旋轉著擱在暗礁上。詹姆·蘭尼斯特暗自感謝諸神保佑。羅賓爵士和這幫該死的弓箭手們得溼轆轆地走上好長一段返回奔流城了,而且他也同時擺脫了那個醜陋的肥妞兒。妙極了。等鬆開這些鐵玩意兒……
克里奧爵士發出一聲叫喊,詹姆抬頭,看見布蕾妮站在前方遠處的懸崖上。小船越過彎道進入河流時,她也走上邊緣突出的石頭,跳下巖壁,翻騰的動作真有幾分優雅。這時候希望她腦袋撞上礁石實在煞風景。克里奧爵士把小船划過去。謝天謝地,我還留著木槳,等她游過來,當頭一敲就永遠擺脫掣肘。
他發現自己卻把槳向水面伸了出去。布蕾妮緊緊抓住,詹姆把她拉上來,幫她爬進小艇,水從她頭髮和溼衣服上流下,在甲板上形成一個小水池。溼透的她更醜了。誰能猜到我會這樣做呢?“該死的蠢妞,”他告訴她,“我們可以自己走的。你以為我會感激你?”
“我才不那麼以為,弒君者。我只相信神聖的誓言,要把你平安帶到君臨去。”
“真的?”詹姆給了她最燦爛的笑容,“真是奇人一個。”
第二章 凱特琳
戴斯蒙·格瑞爾爵士終其一生都在侍奉徒利家族。凱特琳誕生時,他只是個侍從;在她學會走路、騎馬和游泳時,他當上騎士;在凱特琳出嫁那年,他成為教頭。他看著霍斯特公爵的小凱特長成少女,當上大領主的夫人,變作國王的母親。然而現在,他卻目睹她成為叛徒。
弟弟艾德慕出征前任命戴斯蒙爵士為奔流城代理城主,所以他不得不前來處理她的罪行。為減輕不安,老騎士特地帶上她父親的總管,不善言談的烏瑟萊斯·韋恩。兩個大男人站在她面前,胖胖的戴斯蒙爵士漲紅了臉、窘迫萬分,瘦瘦的烏瑟萊斯則面色暗淡、眼神憂鬱。兩人都想等對方先開口。
他們把一生都獻給了我父親,而我帶給他們的卻是恥辱,凱特琳疲憊地想。
“您的孩子,”最後戴斯蒙爵士終於開口,“韋曼學士把情況都對我們說了。可憐的孩子,多悲慘,多悲慘,但是……”
“我們與您同感悲傷,夫人,”烏瑟萊斯·韋恩說,“奔流城內所有人都一樣,但是……”
“這訊息一定讓您發了瘋,”戴斯蒙爵士接著道,“為悲傷而瘋狂,這是母親的瘋狂,男人們會理解的。可您不明白……”
“我什麼都明白,”凱特琳堅定地說,“我明白我做過什麼,我明白那是叛逆大罪。如果你不肯懲罰我,人們將會認為我們串通一氣放走了詹姆·蘭尼斯特。這事是我乾的、我一個人乾的,由我自己承擔。給我戴上弒君者留下的鐐銬吧,如果是那樣,我會自豪地戴著它們。”
“鐐銬?”這個詞讓可憐的戴斯蒙爵士震驚,“給國王的母親,我們公爵大人的親生女兒?不可能。”
“也許,”管家烏瑟萊斯·韋恩說,“夫人可以禁閉自己,直到艾德慕爵士歸來。您可否獨處一段時間,以為自己被謀害的孩子們祈禱?”
“禁閉,是的,”戴斯蒙爵士趕緊道,“住在塔頂房間,我們為您安排。”
“如果要禁閉我,請準我待在父親的臥室,好讓我在他最後的日子裡給他些許安慰。”
戴斯蒙爵士考慮了一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