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女孩懇求,“來,回
座位吧,又一位歌手要開始表演。”
“對,伊森人阿里克,”奧蓮娜·提利爾夫人拄著柺杖走近,和她孫女一樣對渾身
溼透的侏儒無動於衷,“希望他再唱一遍佧斯特梅的雨季》),吃了個把鐘頭,我都快
忘記詞了。”
“亞當爵士還要為我們祝酒呢,”瑪格麗說,“來嘛,陛下。”
“我沒有酒,”喬佛裡宣佈,“沒有酒如何能接受祝酒?小惡魔舅舅,你可以為我
服務,既然無法上場比武,就當我的侍酒吧。”
“我很榮幸。”
“這不是什麼榮譽!”喬佛裡厲聲尖叫,“把杯子給我撿起來。”他默然照辦,手
朝杯耳伸去,不料國王一腳踢翻了金盃。“撿起來!你這矮冬瓜還笨得出奇嗎!?”
他爬入桌子底下找到東西。“很好,現在給我倒酒,”提利昂從一名僕女手中抓過酒
壺,將杯子注滿三分之二。“不行,跪下去,侏儒,”於是提利昂雙腳跪下,捧起沉重的
金盃”乙裡懷疑國王是否要再讓他洗次澡。幸好喬佛裡這回將杯子一手接過,深飲
之後,放到桌上,“你可以起來了,舅舅。”
腿腳業已僵硬抽筋,幾乎令他再度癱在地上。提利昂趕緊抓住椅子穩定平衡,
加蘭爵士伸手來扶。喬佛裡笑了,瑟曦笑了,大家都笑了。他看不見他們的臉,但記
住了所有聲音。
“陛下,”泰溫公爵以不受影響的精準語氣發話,“餡餅上來了,您得親自切割。”
“餡餅?”國王一把挽住王后,“來,夫人,該切餡餅了。”
大餡餅由六名喜氣洋洋的廚師抬著,緩緩進入長廳,大家都站起來,叫嚷喝彩,互碰酒杯。它的直徑足有兩碼之長,顏色金褐,表皮鬆脆,裡面傳來鳥類尖叫、撲騰和打鬧的聲音。
提利昂坐回椅子,只等鴿子朝他拉屎,今天就算功德圓滿。酒汁不僅浸透了新外套,還浸進內衣,面板溼漉漉的,很不舒服。他想去換裝,但在鬧新房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現下還有二三十道菜呢。
喬佛裡與瑪格麗在高臺下等候大餡餅。國王拔出配劍,王后伸手製止,“寡婦之嚎不是用來切餅子的。”
“沒錯,”小喬提高音量,“伊林爵士,把你的劍拿來!”
從廳後的陰影裡,伊林·派恩爵士突然出現。宴會上的幽靈,看著國王的劊子手大步上前,形容憔悴,神情冷酷,提利昂不禁心想。失去舌頭之前的伊林爵士他並不瞭解,因為那時人還太小。想必當年是另一番模樣,而今沉默與那雙深邃的眼睛、鐵灰色的鎖甲和背上的雙手巨劍一樣,成為了他的招牌。
伊林爵士在國王夫婦面前鞠躬,伸手過肩,將一柄六尺長、刻滿符文、裝飾華麗的銀色巨劍抽出來,隨後單膝跪地,將巨劍劍柄朝前獻給喬佛裡,劍柄以大塊龍晶雕成微笑骷髏,紅寶石眼睛閃爍著紅色火光。
珊莎不安地扭動,“那是什麼劍?”
提利昂的眼睛依舊被葡萄酒刺痛,他努力眨巴,以求看清楚。伊林爵士的配劍與寒冰一樣長而寬闊,但色彩並非瓦雷利亞鋼的沉暗如煙,而是發出銀色光澤。珊莎抓住丈夫的胳膊,“他把我父親的劍怎樣了?”
我該把寒冰還給羅柏·史塔克,提利昂心想,他瞥向父親,但泰溫公爵的注意力全放在國王身上。
喬佛裡和瑪格麗協力舉起那柄巨劍,猛然揮下,劃出一道銀弧。餡餅皮破開的同時,一百隻白鴿迫不及待地衝出來,向各個方向亂飛,最後拍翅站到窗戶和房樑上,空中都是飛散的羽毛。大廳內歡聲雷動,旁聽席上的提琴和風笛奏出輕快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