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騎士先生,衝向你的墳墓吧!讓我來收集你的遺骨,交給你剩下的孩子,好讓他們放進小口袋,系在脖子上!”他氣鼓鼓地揮舞著戴滿戒指的手。“走,走,走,走,走。”
戴佛斯不想就這樣離開。“薩拉——”
“走。或者留下。留下更好,但你想走就走吧,走。”
他走了。
豐收號通往城堡大門的路漫長而孤獨。碼頭邊的街道以前擠滿士兵、水手和平民,如今一片空曠蕭索;以前從嗷嗷叫的豬群和赤裸身體的孩子們中間穿過,如今只有竄來竄去的老鼠。腿象布丁一樣綿軟,咳嗽第三次把他折磨得彎腰,不得不停下來歇息。沒人伸出援手,甚至沒人在窗戶後窺視。所有門窗統統緊閉,超過一半的屋子在致哀。啊,十人出征一人回,戴佛斯心想,犧牲的不止我兒子。願聖母憐憫所有人。
城堡大門也緊緊關閉。戴佛斯用拳頭敲打鑲鐵釘的木門。無人作答。他改用腳踢,一次又一次。終於,一個十字弓手出現在上方的堡樓,從兩個高大的石像鬼間望下來,“誰?”
他把手攏在嘴邊,仰頭喊道:“戴佛斯?席渥斯爵士求見國王陛下。”
“喝醉了嗎?走開,別煩了。”
薩拉多?桑恩警告過他。於是戴佛斯改變策略,“那麼,請讓我兒子出來。他名叫戴馮,是國王的侍從。”
守衛皺了皺眉。“你剛才說你是誰?”
“戴佛斯,”他喊,“洋蔥騎士。”
那個腦袋消失了一會兒,然後又回來。“走開。洋蔥騎士在河上陣亡,他的船被燒了。”
“他的船被燒了,”戴佛斯表示同意,“但人沒死,就站在這裡。城門守衛隊長是杰特嗎?”
“誰?”
“杰特?布萊伯利。我跟他很熟。”
“我沒聽過這個名字。很可能他已經沒命了。”
“那麼,齊特林大人呢?”
“這我倒知道,他在黑水河上給燒死了。”
“鉤疤臉威爾呢?公豬哈爾呢?”
“死了,都死了,”十字弓手說,臉上突然浮現出懷疑。“等在這裡,”說完他又一次消失。
戴佛斯耐心等待。死了,都死了,他鬱悶地想,還記得哈爾油膩的上衣下白胖胖的肚皮,記得魚鉤在威爾臉上留下的長長疤痕,記得杰特向女士脫帽的姿勢——不管面對五位還是五十位,不管出身高貴或者低賤,他都那樣彬彬有禮地致敬。他們有的被淹死,有的被燒死,跟我的兒子們和成千上萬其他人一起,到地獄裡去守護國王了。
他正出神,弩兵突然回來,“繞到突擊口去,我們放你進來。”
戴佛斯依令而行。領他的衛兵他都不認識,只見他們扛著長矛,胸前繡有佛羅倫家族的鮮花狐狸徽章。出乎意料地,他們沒有送他到石鼓樓,卻經由拱形的龍尾門,下到伊耿花園。“等在這兒,”他們的頭目告訴他。
“陛下知道我回來的訊息嗎?”戴佛斯問。
“我怎知道?我講了,等著。”說罷,那人帶著他的長矛兵離開。
伊耿花園裡充溢著愉悅的松木清香,高大的黑樹從四周拔地而起。這裡還有野玫瑰和聳立的刺棘叢,淤泥地中生長蔓越橘。
他們為何帶我來這兒?戴佛斯不明白。
附近傳來鈴鐺輕響和孩子的歡笑,弄臣補丁臉從灌木叢中跳將出來,搖搖晃晃,古怪橫行,希琳公主則風風火火地緊跟在後。“站住,”她對他大喊,“阿丁,你給我站住。”
弄臣看見戴佛斯,竟真的猛然站住。他單腳跳來跳去,錫桶鹿角盔上的鈴鐺響個不停,叮,叮,他唱道:“弄臣血,國王血,處女大腿也流血,鏈子拴賓客啊,大人,鏈子拴新郎啊,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