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素來依附朝廷的蒙古部落頭領也會起來造反,頓時便大吃了一驚。
“不妥,陛下明鑑,無論是準噶爾諸部還是羅卜藏丹津,都不過是癬疥之患耳,就算鬧得再大,也斷傷不了我大清之根基,倒是西北這一撥軍萬不可再聚於邊陲之地,須得分撥撤回,以防為小兒輩所趁!”
誠德帝這等主張實在是臭不可聞,偏偏弘晴還不好出言反對,而張廷玉一貫慎言慎行,也不想急著表態,好在李敏銓頭腦還算是清醒,趕忙便出言反對了一番。
“嗯,也是,大軍既是非撤不可,卻又須得如何防止邊患大起,衡臣、子誠,爾等可都有甚章程否?”
李敏銓這麼一提醒,誠德帝似乎才想起如今麋聚在西北的大軍可都是老十四使慣的人手,今番能順利將老十四弄回京師,已經是險而又險了的,倘若一個不小心,被有心人利用上一把,轉眼間便會成為禍亂之源頭,一念及此,誠德帝自是不敢胡亂任性了去,緊接著便將問題丟給了張、李二人,卻並不去問對此事最有發言權的弘晴。
呵呵,老爹啊老爹,您老這是何苦呢,費如此大的心力來演這麼場戲,很有趣麼?
弘晴多精明的個人,到了這等時分,又怎會看不出誠德帝故作驚詫不過是在與李、張二人配合著演戲罷了,根本的目的說穿了只有一個,那便是想在接下來勢在必行的整編新軍中壓制住弘晴的勢力之擴張罷了,純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實在的,弘晴若是急著當皇帝的話,又哪還能輪得到三爺在此處指手畫腳的。
“陛下明鑑,臣以為不止西北軍中,便是各地將領也頗多異心之輩,若要一體換了去,一者難有如此多之大將,二來也恐激起狼子野心之輩鋌而走險,故,實不可取也,倒不若從頭做起,編練新軍,以之來逐步替代各地之駐防軍,如此一來,既可保得我朝軍力鼎盛,又可以之確保社稷不亂,三來亦可憑之平邊亂,實一舉而多得之好事也。”
李敏銓演戲的天分極高,暢暢而談間,宛若這主張就是他自己所思的一般,可實際上麼,不過是將弘晴早就論述過的章程改頭換面地扯將出來罷了,偏生李敏銓臉皮厚,竟是說得毫無半點的愧色。
“嗯,此策甚好,衡臣可有甚要補充的麼?”
這麼個策略其實早在誠德帝龍潛之時,便已是商議過了的,大體方案也就是這般而已,對此,誠德帝自不會有甚異議可言,不過麼,李敏銓之所述顯然不是此番議事的重點之所在,誠德帝對此也不過僅僅略略點評了一句,便即將問題丟給了始終默默不語的張廷玉。
“陛下明鑑,臣以為編練新軍乃國之大事也,不可不慎,非陛下親力親為不可,他人都不可替代。”
聽得誠德帝有問,張廷玉自是不敢再保持沉默,但見其從旁一閃而出,朝著誠德帝便是一躬身,開宗明義地便點出了關鍵之所在。
“嗯……,話倒是這話,只是朝務繁重,朕怕是有心而無力啊,此又當何如哉?”
張廷玉這話顯然就是誠德帝想說而不好說出口的話語,不過麼,誠德帝好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既想防著弘晴專權,又不願將新軍擴編之事搞砸了去,這便沉吟地又往下追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微臣有一策可決之,若是以幹員組建一新衙門,名曰:軍機處,但凡軍國大事,皆由此處辦理,陛下只消能掌控此衙門,便可確保諸事無虞也,另,此衙門不設定員,但憑聖上心意定人,如此,進退皆出自聖意欽點,大事幾可定焉。”
張廷玉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誠德帝方才一問,他便已是將所謀之策娓娓道來,幾不帶半點的停頓。
呵,軍機處?搞來搞去,這麼個玩意兒最終還是由老張同志耍了出來,繞來繞去,到了底兒還是擺脫不了這等歷史的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