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眯著,發出冷笑:“這邊學旨一下,另一邊,哀家就要以妖言惑眾和諸子餘孽的罪名,拿下陳凱之,有了學旨,一切就都名正言順了。”她頓了頓,聲音逐漸陰沉,透著幾分狠意。
“只是,陳凱之的勇士營,卻還在京師,他們是哀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要徹底教陳凱之死無葬身之地,利用衍聖公學旨,這叫正名,有了他離經叛道的罪名,哀家下旨,剷除他們這夥諸子餘孽的同夥,也就名正言順了。”
她目光環視了楊昌,方吾才一眼,才繼續開口說道:“有了名義,還要造勢,京中的學爵和大儒,都要發動起來,抨擊他,教他身敗名裂,要讓天下的軍民百姓知道,這陳凱之該死,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她眼眸如刀,旋即跪坐下,語氣尖銳至極:“可單靠這個還不成,還得下旨,動用京營以及哀家在禁衛中的人,不但要控制住京中的局勢,還要一舉襲擊飛魚峰,將這飛魚峰中的賊子,俱都一網打盡。所以,要三面出擊,有了名份,軍馬才好呼叫,有了軍馬,剷除了他的羽翼,在這邊,哀家一道懿旨,就可教陳凱之束手就擒,此後,你們明鏡司直接預備去錦衣衛拿人,將錦衣衛的骨幹,統統拿下,嚴刑拷打之下,整理出數十個罪狀,如此,便是一鼓而定。不只如此,關中的楊辰,哀家也已下了密旨,隨時預備帶兵入京,做好賊子們想要魚死網破的準備。”
她說的每一件事情都很重要,可以說是殘忍的,可是她的面容裡卻沒有絲毫表情,好似在說一件很簡單,很不平靜的事。
“原本,哀家還想,此人可以利用,可誰料到,此人竟效忠於陛下,處處和哀家作對,剷除了陳凱之,陳無極就好控制了。”
她眉頭微微一挑,注視著楊昌,一字一句的提醒道:“所以任何一個環節,都絕不容有失,明白了嗎?”
最後一句話尾音拖得長長的。
“臣,明白。”楊昌正色開口道:“娘娘親自坐鎮,而今,萬事俱備,此事必定馬到成功。”
太皇太后輕輕一笑,顯得智珠在握的樣子,她笑吟吟的看向發方吾才,目光裡透著幾分得意:“方先生以為呢?”
方吾才顯得很平靜,似乎不過是聽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此當太皇太后問他時,他不禁皺了皺眉,旋即便恢復了常色,淡淡的說道:“學生,倒是有幾分憂慮,娘娘固然是步步為營,處處想的周全,可下頭的人,卻未必有娘娘這般高瞻遠矚,事事周密,一個環節有失,便有可能錯失良機,學生以為,娘娘還是謹慎為好。”
楊昌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楊家人,可太皇太后卻不知如何,對這位方先生可謂極盡信任,處處都考慮他的建議,甚至信賴的程度,竟已隱隱超過了自己。
楊昌對此,很是不忿。
現在這方先生又在此說如此的喪氣話,更是滅自己威風,這明顯的是在說他們有些不可靠,很有可能辦事不利,很有可能弄壞了整盤棋。
他不禁冷笑道:“聽說方先生料事如神,能窺見天道,是嗎?”
方吾才似乎不想和他爭論,眼眸微眯著,顯得很是淡定自若。
楊昌卻是不客氣的道:“不過是裝神弄鬼而已,靠這一套,可以糊弄那些宗王,可到了太皇太后娘娘面前,還想用這一套,來作妖不成?娘娘聖明的很,既有打算,自是勝券在握,反觀方先生,處處說著小心,如此天賜良機,錯失了此次的機會,難道還要等什麼?”
太皇太后眉頭微蹙,下一刻便冷冷道:“夠了,方先生所言,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而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方先生,你憂慮此事,也是情有可原。”她闔上了眼睛,聲音透著絲絲疲憊:“哀家對此,也有憂慮,所以這些日子,都在細細謀劃其中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