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只是微眯著眼眸,冷冷笑道:“本都督與北靜王,並沒有什麼交情。”
吳僉事卻懶得和他糾纏這些,而是朝他一字一句的頓道:“我奉北靜王來此,只是給將軍帶個話。”
張任舒服地躺在椅上,他是武人,不是文臣,文臣們喜歡跪坐,顯得優雅,而武人就不同,怎麼舒服怎麼來,而且在他自己的地盤,他當然是保持著自己喜歡的姿勢。
他躺著,雙手交叉握著,食指相互敲打著,一副慢悠悠的樣子。
“說來聽聽看。”
他語帶調侃,顯然對於那位北靜王,並沒有太多的敬意。
吳僉事冷冷看著張任,道:“北靜王說,還望都督能夠識大體。”
“哈哈……”張任大笑。
吳僉事不理會他的笑聲,接著道:“所謂的皇太子,根本就是太皇太后的陰謀……”
“我知道……”張任面露不屑之色,從鼻孔裡冷哼出聲:“是不是陰謀,其實都不重要。”
吳僉事面無表情,繼續道:“所以北靜王殿下,希望都督能夠統領三清軍,與其他都督一道,穩住京中大局。”
張任眯著眼的露著幾分鄙夷之色:“本都督憑什麼聽他的,北靜王……呵……他固是攝政,可在這宮中,還有太皇太后,還有即將入宮的皇太子呢。”
吳僉事面對這樣的張任有些不悅,可是此刻他不能怒斥張任,而是淡淡的開口說道:“所以,北靜王給都督送來了兩樣東西……”他一面說,一面從袖裡掏出了一大沓的寶鈔。
吳僉事上前,將寶鈔放在了案牘上:“濟北錢莊的寶鈔,想必張都督並不陌生吧,憑著這寶鈔,可以隨時去錢莊中兌換足額的紋銀,這裡,是二十萬兩紋銀,也不算多,不過算是北靜王的一點心意,小小意思。”
二十萬兩銀子……
張任目中,掠過了貪婪之色,雖是吳僉事口裡說不多,小小意思,可是這二十萬兩,對於一個都督而言,即便張任出自世家,卻也是天文數字。
吳僉事帶著笑:“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張任收回貪婪的目光,隨即像是很可笑一般:“就憑這個,想來收買本都督嗎?”
吳僉事搖頭:“都督若是不收,這也不打緊,北靜王殿下還備了一份大禮,都督是長安萬年人?萬年張家,也算是世族了,都督家中有三十七口,兄弟九人,父母在堂,子女和外侄亦有二十餘口,還有幾個姐妹,是嗎?都督的長子,叫張文,也在軍中,是不是?”
張任臉頓時拉了下來。
他突然發現,吳僉事並沒有這麼簡單,因為當他如數家珍的將自己的底細一字一句道出來的時候,臉上依舊還帶著笑容,這笑容,雖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可依舊有足夠的殺傷力。
張任頓時勃然大怒:“大膽,你們要做什麼?你們想要威脅本都督?”
“是的。”吳僉事收起了笑,又恢復了沒有表情的樣子,他點點頭,很坦然的承認:“北靜王有吩咐,別的地方,從現在起,在這大陳有兩種人,一種是聽話的,聽話的人,北靜王殿下將不吝賞賜,還有一種是不聽話的,不過……再過幾天,大陳只會有一種人,只能讓聽話的人留下,至於不肯順從的,都會死,不會有人可以倖免。”
吳僉事頓了頓,繼續道:“怎麼選,是都督的事,北靜王有交代,今天之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錦衣衛經歷司中,所有關於楊家的資訊,會全部抹除,無論楊家和誰交好,什麼人和楊家有什麼私底下的承諾,可從現在開始,每一筆賬,都會很清楚,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一樁樁,一筆筆,每一筆賬,都得用血來勾銷,用他們自己,用他們至親,用他們一家滿門之血,北靜王還說了,他說的話,是算數的,說到做到。那麼,張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