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搖搖頭,朝他笑了:“函谷關已經解決了。”
陳無極一愣,很是不解的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陳凱之的意思。
陳凱之朝他笑著說道:“許多東西,你還沒有看透。你可知道,朕為何要誅殺楊家嗎?倘若那楊琛當日,當真威脅了朕,使朕不敢貿然對楊家動手,函谷關的十萬賊軍,一定不會輕易歸降。”
陳無極不禁道:“臣弟還是不明白。”
陳凱之面容的笑意依舊,只是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冷。
“因為這才是他們的籌碼,楊家人一日不誅殺乾淨,他們就以為,朕投鼠忌器,正因為如此,函谷關的人馬,可能表面上依附,卻絕不會輕易放下武器,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朕還忌憚他們,他們便可以盤踞在函谷關,以此為藉口,繼續和朕耗下去。”
“而朕誅盡了長安楊氏,這便是告訴他們,朕無所謂他們降是不降,他們不降,朕依舊可以自長安和洛陽兩路出兵,夾擊函谷關,使他們收尾不顧,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定要踏平函谷關。你想想看,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敢不降嗎?”
“可是我聽說,函谷關帶兵的大都督楊雄,也是楊家人……如今陛下盡誅他的族人,他如何還敢降嗎?”
說著,陳凱之的面上沒有表情,他一字一句的頓道。
“因為他非降不可,即便他自己不降,下頭的那些將軍,還有十萬的官兵,只怕也已四面楚歌,再不肯為楊家人去送死了,他若是來降,或許,還可以留一條性命,他若是不降,就算朕不取他人頭,他的部眾,也會將他的人頭送上。關中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正說著,卻有宦官氣喘吁吁的爬上了望風臺,拜倒,聲音嘶啞的道:“陛下,可喜可賀,楊雄送上了降表,函谷關十萬兵馬,已解甲歸降,任陛下處置。”
陳凱之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輕輕點頭:“很好,朕也該去函谷關一趟了。”
陳無極不由喚道:“皇兄,去函谷關?倘若這時去,只怕……”
他有些擔憂,聲音也開始變得弱了,他是很擔心陳凱之的。
陳凱之卻是朝他搖搖頭:“不必怕,十萬人歸降,可現在軍心還在浮動,朕若是去了,這十萬兵馬,方能安分下來,除此之外,朕也該回洛陽,收拾一下局面了,所以,自孟津出發,順水南下,火速趕去洛陽,再帶洛陽兵馬,前去函谷關吧,至於這長安的兵馬,現在卻一兵一卒都不能調動,這裡的人手本就吃緊,還要防範未然,只有徹底解除了函谷關的武裝,關中方是真正的大定,無極,你隨朕前往。”
陳無極覺得有時候陳凱之的心思實在難測,他苦笑:“臣弟遵旨。”
次日的清晨,陳凱之和陳無極會同數十個親衛已至孟津港。
這裡依舊還有水戰之後的痕跡,那戰船的殘骸被衝擊上了河岸,水裡,更不知還有多少具浮屍。
順水而下,比逆水行舟要容易的多。
而陳凱之雖是貴為天子,可畢竟卻是‘泥腿子’出身,所以也不需什麼鑾駕,對於守成之君而言,排場和皇權的威儀關係的是天下的穩定,可對陳凱之這樣的人而言,統御天下的手段,靠的是他的威嚴和懷柔。
他坐在船首,看著兩岸的事物瞬間劃過,轉眼,便至洛陽水域,待下了船,直接命人取了陳凱之的令箭前去驛站取了快馬,一路直奔洛陽。
其實這一路往返,雖是匆匆,可沿途所見所聞,陳凱之見多的卻是滿目瘡痍,即便是號稱是安定繁華的大陳,可能在史筆之中,誇耀著所謂的盛世,可更多的卻依舊還是窮困,尤其是離開了洛陽和長安之後,這一路的集市,多是衣衫襤褸之人,數十年間,廟堂上持續的爭鬥,以及越來越頻繁的天災,造成了大量的流民,各種關於山谷和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