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若只是有人跑來這裡玩樂,隨口一說,被她們聽了去,記在心裡,顯然這個機率極低。除非……
除非是有專門的人將宮中事無鉅細的訊息,隨時都會透過某種網路,傳到這裡來。
陳凱之在心裡猜測著,面上卻是一副清閒自在的樣子:“哪裡,學生慚愧得很,愧不敢當,久仰臻臻小姐芳名,今日有閒,和師兄來坐坐。”
他說得平淡,從容坐著,一張清雋的面容在瑩瑩燭火下格外耀人眼眸。
可那珠簾後,臻臻道:“是嗎,奴剛從南越來此不久,陳子先生竟耳目這樣靈通,就知道奴的名字了?”
呃……
這下尷尬了。
陳凱之一時無語,臥槽,不按常理出牌啊。
好在他總是淡定,倒也不以為意的樣子,只笑了笑,便算略了過去。
李文彬此時瞪了陳凱之一眼,強笑道:“陳子先生來此,倒是讓我們此前的話題不能繼續了,真是遺憾。”
陳凱之微笑,雙眸挑了起來:“噢,不知什麼話題?”
李文彬笑吟吟的看了一眼珠簾,也不知他能否看清裡頭的那所謂臻臻小姐,卻是道:“臻臻小姐問,我等近來讀什麼書,我讀的是開平年間,樑子健先生的春秋新注,這位樑子健先生,對春秋的理解極深,世所罕見,此書想來世人所知的不多,在我看來,實是精彩絕倫,尤其是《無駭帥師入極》中的解析,更堪稱絕唱……”
他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這傢伙水平確實不低,說得天花亂墜的,那珠簾之後的臻臻小姐,似乎對於春秋也頗有涉獵,好幾次附和他,至於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機會插口了。
李文彬此刻覺得自己大放異彩,心裡暢快到了極點,待說得差不多了,呷了口茶,卻是挑釁般地看向陳凱之道:“陳子先生,近來讀的什麼書?”
李文彬笑嘻嘻地看著陳凱之,面帶著諧趣之色。
陳凱之豈不明白,這傢伙是想找回白日的場子?何況,美人在此,也想壓一壓自己,顯出自己的不凡。
而這句話裡,顯然是有陷阱的,若陳凱之說自己看了四書五經,就顯得平淡無味了,也難以講出什麼來。可若是說自己看了其他的書,自己畢竟還在學宮學習,就不免讓李文彬找到口實,說自己不務正業。
李文彬朝自己挑挑眉,似乎想陳凱之趕緊跳進他的坑裡去。
陳凱之卻是不鹹不淡地道:“近來,也沒讀什麼書,倒是李子先生所說的樑子健先生,學生上月,倒是看過他的《說齊》,梁先生故去了兩百年,卻有無數經典傳世,這部《說齊》,更是他的精髓所在,說的乃是齊桓公爭霸的典故,不過知道此書的人,鳳毛麟角,李子先生想來沒有看過吧。”
眾人一聽《說齊》,都不由到底搖頭,都對這本書沒什麼印象。
這李文彬眼眸一閃,卻見陳凱之朝著他笑。
他便冷冷道:“《說齊》而已,無非說的是齊桓公與管仲之事,分析管仲變法之利弊,此書,倒也不算冷,我早已看過了。”
眾人聽罷,紛紛看向李文彬,不得不佩服李文彬博覽群書。
要知道,這個時代,書籍可不是寫出之後,就可以動輒印刷數萬數十萬冊的,絕大多數書,都只能靠抄寫,抄寫之後,再進行收藏,正因為如此,書籍才屬於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想要尋訪一部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臻臻小姐在珠簾後,也不禁感慨道:“李翰林果然博古通今,教人佩服啊。”
李文彬微微一笑:“慚愧,其實不過是嗜書如命而已,這是李家的祖訓,我為人子弟的,豈敢相忘。畢竟,這世上的學問,靠的是刻苦用功的讀書,才能紮實根基,單靠一些小聰明,固然可以風sao一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