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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寒風刺骨的極北之地。
蜷縮在地窖中的陳無極,早已渾身僵硬,面無血色,蒼白如紙。
此刻,他咬著哆嗦的唇,即便他整個人看上去很狼狽,可是清秀的面容裡依舊蘊含著倔強不屈的神色。
在這裡的無數個日夜裡,除了各種凌虐,便是這徹骨的寒冷,冷到了他懷疑人生。
這裡沒有風,卻是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許多時候,他遍體鱗傷地睡在柴草所堆砌的地鋪上,在將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都以為自己理應不會醒來了。
甚至,他有時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若是能夠永遠不張開眼,該是一件多愉快的事,人世之間,實在太苦太苦了。
他的眼淚悄然落下,接著又在面上乾涸,如此反覆,以至於臉頰上凍起的淚水堆砌成了一片片的薄膜,他已蓬頭垢面,不過……他倒不在乎這些,他從記事起便蓬頭垢面,現在也不過是迴歸到了本質罷了。
於是越如此,他越是懷念那短暫的美好起來,在那短暫的美好時光裡,他記得有一個雖是簡樸,卻充滿暖意的小屋,在那裡,自己有一個兄長,而這個兄長總是喝令著他把身子清理得整潔,要挽起髮髻,所穿的衣衫固然不是綾羅綢緞,卻也一定要一塵不染。
那時候……他還讀書,而最快樂的,就莫過於在兄長嚴厲的目光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給兄長看。
事實上,此時的他,身上已經沒有了一塊好的皮肉,或許正因為這短暫的美好,使他支援到了現在。
舔了舔乾癟開裂而變得青紫的唇,嚥了咽口水,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自己這一次睡下去,理應是再難睜開眼睛了。
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這是難得的微笑,帶著幾分溫馨的意味,因為此刻,他眼前彷彿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在這世上,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他嘴唇嚅囁,眼淚婆娑的,竟是忍不住想要叫出聲來:“大哥。”
啪……
就在此時,地窖的門開了,一道刺眼的光芒落了進來,光芒照在陳無極的身上,襯得一身青紅瘀傷,格外的觸目驚心。
也許是光芒照射的原因,也許是害怕的因素,昏迷的陳無極竟是輕輕地皺起了眉頭,整個人略顯得不安。
只見兩個穿著襖子,渾身捂得嚴實的人走了進來,寒風亦是一下子灌入了這本就冰冷的地窖裡。
這二人沒有猶豫,直接將陳無極抬起,而後快步走出了這個靜寂的地窖。
等到陳無極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暖洋洋的,有那麼一剎那,陳無極以為是自己這是身在夢中,臉上略有錯愕。
等到他抬眸,發現自己在一個房裡,房間很是雅緻,屏風,花瓶點綴著。
令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做夢,是因為他看到了一樣東西,這裡竟是燒著炭盆,火……
火焰,在這時候,沒有什麼比火焰更加彌足珍貴了。
陳無極大口都喘著粗氣,他朝著炭盆衝去,感受著這股熱浪,熱浪撲面而來,彷彿連他的心都融化了。
“若是永遠這樣,該有多好啊。”陳無極心裡想著,清秀的面容裡竟是洋溢位淺淡笑意。
而這時候,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怎麼樣,喜歡嗎?”
陳無極驚愕抬眸,竟是上回給他送吃的那個婦人。
婦人今日所穿戴的,是一身白色衣裙,顯得無比的端莊高貴,她的眼角雖已生出了細細的魚紋,可只看精緻的五官,便可知她年輕時,是何等出色的美人。
陳無極看了婦人一眼,連忙垂下了眼眸。
婦人見狀,又是慈和地笑著道:“喜不喜歡?”
陳無極猶豫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