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薪睡覺有個習慣,抱著件東西睡。睡著之後會把玩具扔掉,然後把被子蹬掉,大剌剌地躺成大字型睡。
因為他有蹬被子的習慣,所以現在他一直和我一起睡。一般是他先睡,抱著一個玩具,等我睡的時候,他會自動把玩具扔掉,跑到我懷裡來,比小貓小狗還敏捷。
我所記得他每天更換的陪睡伴侶曾經有過:樂高積木、肯得基照相機、匹薩玩具漢堡包、海洋世界貝殼、竹編螞蚱和施佩伯爵號戰艦模型等等等等不計其數。
都是心愛之物,黑甜鄉里都不肯捨棄。
辛薪雖然很皮又很野,就像一般的男孩子一樣,卻有個好性格:愛心。他幾乎愛著他所能接觸到一切東西,包括菜園裡的那些蔬菜。
幫他蓋好被子,我轉身要出去,辛薪在後面叫:“爸爸!”
“怎麼了?”
“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啊。”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沒事。”我摸摸他的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睡覺吧。”
“爸爸晚安。”
“晚安。”
我走到客廳,牆上的鐘表已經指向夜晚九點鐘。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開啟電視。
看不進去。
又起身倒水喝,喝了兩口把杯子放回去。
外面的夜很黑,雨聲嘩啦呼啦。
十月了,快入秋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夏天熱氣的餘威已經漸行漸遠。
他真的會在那個廣場等候嗎?
別傻了,這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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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當真去了,恐怕等候超過兩個小時就是極限了吧?
從三點到九點,已經過了整整六個小時。
即使是童話,我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人。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我坐立不安,最後拿了把雨傘衝到外面,在大門口等了半天才有輛計程車經過,幸好裡面沒有乘客:“去新世紀廣場。”
新世紀廣場的名字還是那次事故之後貝若卿告訴我的。
車子大概行了二十分鐘,我在路邊下車,站在廣場花圃的邊緣,站在燈柱的後面,遠遠地望去,心一驚。
在大鳥的旁邊,站著一個人,全身溼透了,表情如何看不清,遠遠的,只見臉色煞白。
那個貝殼原本是古銅色肌膚的……
我站在燈柱的後面,不住地打哆嗦,真是冷了,風吹著,傘也遮不住冰雨,有一些打在我的身上。
我傻傻地站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種感覺,怎麼會呢?這怎麼可能呢?
貝若卿就像那種花花公子,好象註定要與感情糾纏不清,雖然不是很帥(我是這樣認為的),他只是長得高大,但只是高大。眉眼也只是可以。可他在人群中總能讓人注意到他,哪怕他站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依然會受到重視。
有一些人身上天生具備魔力。
貝若卿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只有被人追的份,何苦在風雨中痴痴等候一個素未相識的人?他應該不知道GG是誰吧?我從來都沒告訴過他我的任何真實情況……
誰是誰的誰誰誰……我們是從什麼時候在ICQ上認識的呢?
我真的不記得了,只是好象突然間就出現了這麼一個人,他喜歡叫我‘小子’,我告訴他我很老了,老到忘記了青春是什麼顏色的,他哈哈一笑,仍然固執得叫我‘小子’。
我堅決排斥這個稱呼,我告訴他我叫GG,為此我們還在ICQ大打了一架,我罵起人來從來不會打怯,那一次似乎尤為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