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析皓或許永世逍遙,只作那人人羨慕的神仙醫師,不知曉生之疾苦,不懂得情之傷人,渾渾噩噩,不知所終。可老天教我遇上了你,”他微微一笑,眼底盡是深情,緩緩道:“老天,教我遇上你,此後滋味,甜酸苦澀,百味交集。白析皓自此方知,原來人生而為人,盡有這許些苦痛無奈,卻也有那麼多歡喜期許。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終於繼續道:“這才明白,我心中所願,卻也只是我心中所願而已,與你無關。你無須自責,也無需負累,更加無需感激回應。假以時日,你身子大好,要做什麼,便只管去做,只是現下,讓我,讓我照料你,便足夠了,好麼?”
蕭墨存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良久,方啞聲道:“你,簡直愚不可及。”
“是,”白析皓笑了,親暱而溫柔地道:“晉陽公子才名滿天下,我這等庸醫到你跟前,合該愚不可及。”
蕭墨存還想說什麼,終究掩了口,化作一聲嘆息道:“拿來吧。”
“什麼?”
蕭墨存疲倦地道:“不是照料我麼?早起的藥,還沒用呢。”他頓了頓,輕聲道:“我吃藥丸就好了。”
白析皓一愣,隨即大喜,這可是許多日來,蕭墨存頭一回主動要求服藥。他醫術本就高超,然再厲害的醫生,若病人不予配合,也只得手腳受縛。白析皓救回蕭墨存後,最頭痛的,便莫過於這人心病太重,腦子裡半點生機也無。此番他肯要求服藥,依著蕭墨存的性子,這便是答應配合治療的潛臺詞,只要他心裡有活下來的念想,那麼依著自己的醫術,解毒調養,便可一步步實現。他心中只覺有說不出的歡喜,一下子站了起來,道:“我,我去給你拿。”
一旁的小寶兒樂呵呵地瞧了半日,此時站起來,插嘴道:“我去就行了。”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明裡瞧著,蕭墨存的精神,也彷彿自此好了不少。起碼施診用藥,不再抗拒,有些時日出現的煩躁,也似乎不復存在。每日裡與他說話,也多有回應,不似先前那般充耳不聞,有時候說到有趣處,蕭墨存臉上,也會顯出淡到稍縱即逝的微笑。白析皓見了,心裡大概欣慰,似乎那記憶中溫文爾雅,和煦如風的晉陽公子,又逐漸回到自己身邊。
自此白析皓日日陪伴在蕭墨存身邊,將他照顧得周到體貼,他本就是慣於風月,自然有他討好人的花樣手段,如若不然,當年單單隻憑著那張臉,也不足以惹下那許多風流債。如今他全心只繫於蕭墨存一個人身上,好容易心心念念之人又重回身邊,自然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那人的歡心,其溫柔熨帖,愛憐橫溢,自然不是皇帝之流只會賞賜能比。
白析皓一心撲在如何照料蕭墨存的身子,自然便將春暉堂等事務一股腦拋開。這一日吃過午飯,白析皓正想著蕭墨存調養了十數日,已經頗無性命之憂,也是時候擬定那去毒固元的法子。他想了許久,解毒之藥並非不能配製,然而蕭墨存身子七勞八損,稟性兼弱,各種毒素又深入五臟六腑,若強行驅毒,則不免傷及經脈,治好了,也非壽相。然若解毒之藥太過溫良,則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倒要令毒素盤踞越來越深,如此一來,蕭墨存不出半年,定會身亡,他左思右想,實在難以有兩全之策,正頭痛間,忽然聽得小寶兒來報道:“吳掌櫃來了。”
白析皓一陣不耐,走到前廳,命人將吳鉤帶進來。才剛坐下,便見吳鉤慌里慌張地進來,小聲道:“師傅,啟泰城這幾日,有些古怪啊。”
“什麼古怪?”
吳鉤左右瞧瞧,確定無人後答道:“來了許多騎兵,傷者居多,想是剛剛在哪打了一場仗似的。昨兒個下午,有個軍官模樣的,帶了小兵過來,將鋪子上的傷藥都買空了。奇怪的是,除了尋常傷藥,還多要了些解毒的東西,我悄悄的瞧了他們的袖章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