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瞧的,熱度溼疹,幾貼藥膏的事,一邊去,不要煩老子。”
小寶兒聽得奇怪,正想瞧瞧,卻被身後不知是誰用力一推,一個踉蹌,直跌到一人腳下。小寶兒怯怯地抬起頭,只見跟前一中年文士,一身葛衣,臉色不耐,罵道:“又哪個來冒充疑難雜症的?我跟你們說,本藥鋪不是普濟天下,不是廣開善堂,只是本掌櫃心情好,免費給疑難雜症看病問診。別什麼頭疼腦熱都往前面湊,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啊。”
小寶兒登時膽怯了起來,正想往後縮,卻見那文士低下頭來看他,道:“說,你有什麼病症?”
小寶兒囁嚅著道:“手,手疼。”
那文士出手如風,迅速拉起他的衣袖,粗略一看,甩手罵道:“你就胳膊脫臼的小事,也趕來這魚目混珠,快滾,不走我打到你骨折。”
小寶兒這兩日所受委屈甚多,聽得最多,便是那“快滾”二字。突然之間,那自蕭墨存逝世以來,滿腔的仇怨全冒了上來,他昂起頭,忍著痛道:“我知道一個人,你一定醫不好他。”
“誰?什麼病症?”那文士來了精神,急急問道。
“我家主子先是身中劇毒,可那解毒的藥物,卻又對他起不到作用,你要如何醫治?”
那文士嗤笑道:“胡說,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有毒便有解,除非解藥不對,怎會不起作用?”
小寶兒緊握小拳頭,大聲道:“你才胡說,多少大名鼎鼎的太醫正都對主子的病束手無策,你再強,能強得過一幫子御醫嗎?主子早說了,除非天下第一神醫出手,否則旁人又能做得了什麼。”
忽聽內室傳來一聲茶盞落地的“哐當”聲,那文士臉色有些古怪,道:“你個小東西,胡謅什麼?你知道天下第一神醫姓甚名誰?聽了個名號,就趕在此大放厥詞。”
小寶兒紅了眼眶,大聲道:“主子告訴過我,天下第一神醫姓白,名析皓。”他垂下頭,嗚咽著道:“主子原本說,等我學會讀書寫字,就讓我去找白神醫,又,又有什麼用,主子,主子已經去了……”
忽然廳堂里人影一閃,眾人還來不及看清怎麼回事,眼前已然多了一個身材高瘦的白衣人,相貌平庸,周身氣度卻凜然飄逸。那文士一見白衣人,詫異地道:“師傅,您老人家怎麼出來了?”
那白衣人恍若未聞,一把將小寶兒自地上拎起,聲音發顫地問道:“你才剛說誰去了?你,你家主子,姓甚名誰?”
第39章
那白衣人神色焦灼,雙眼流露出的,即使恐懼又是期盼,緊盯著小寶兒,有大吼一聲:“快說,你主子是誰?”
他鐵鉗一般的雙手攥的正是小寶兒的傷處,疼得他兩眼發黑,正趕上念及主子已死,悲痛沮喪,又不知自己何年何月,方能扶著那靈柩尋到妥當人手中,一顆心彷徨之極,那千萬般滋味,霎時間湧上心頭,扁嘴哭道:“我為何要告訴你,你是誰啊,告訴你又有何用,反正一切都晚了,什麼都完了,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又有何用?”
白衣人眼神微眯,伸手迅速往小寶兒褲襠處一模,小寶兒大驚失色,掙扎道:“你你,你幹什麼?”
白衣人冷哼一聲,視線瞬間轉為狠歷,單手揪住小寶兒的衣襟,低聲道:“果然是個太監,信不信我在這當著人把你褲子扒了?這兒的人可都沒瞧過太監下面,想來個個好奇異常,要不要試試他們怎麼對付你這種小太監?”
白衣人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這等威脅,恰好切中的是小寶兒心中最為根深蒂固的恐懼,他可是不怕苦,不怕受傷,甚至不怕挨餓受凍,可他最怕的是,那種宛如見到下等畜生般鄙夷蔑視的眼光。小寶兒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害怕地看著那個白衣人,成串的眼淚禁不住掉下來。白衣人冷冷一笑,道:“不